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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斂一行人一路西行,考慮到段七緣這邊還有很多凡人,需要吃飯和休息,青斂倒也不着急,該歇腳歇腳,該吃飯吃飯。
他從不苛刻待人,很少讓大家啃幹糧,都是好吃好喝招待着,段七緣看了打心底覺得不錯。
青斂吃得不多,他好像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先一步吃完了就坐在一邊看地方志或是什麼書信。他不避諱其他人,也不會因為自己要看書就不讓其他人談天說地。不僅段七緣,其他人也都很喜歡他。
看了一會縣志,白瑕過來叫他:“師兄,大夥兒休息好了,段小姐說可以走了。”
“好。”青斂答應一聲,合上書籍。
“蔺公子,”牽馬的頭頭過來,恭敬請示道,“馬匹已經準備好了,以這個速度,還有兩天的路程,就能到西域了。”
“以這種速度,西北戰事足以在掌控在範圍内。”青斂說得氣定神閑,淡然地往車隊方向走去。
打下手的漢子們看着他的身姿和氣韻,心道果然是欽差。
車隊繼續向西。
青斂和白瑕一輛車,然後就是段家的女眷和仆從,貨物運送幾輛車,後面還有兩輛車是受江上清托付的镖師。
車隊從頭至尾,左右兩側都有人騎馬守候。
白瑕覺得坐馬車很弱氣,但青斂說他倆身份特殊,太抛頭露面會有被人認出來的風險,也沒必要把武器一上來就全部露出來,于是白瑕隻能聽他的坐在馬車裡,安分地吃糕點。
說實話,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往常這種角色都是亦绯天在扮演,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還能被師兄投喂,簡直受寵若驚。
很擔心對方一個不高興,偷摸給自己下毒。
但蓮花酥真好吃啊,再往西就沒有做蓮花酥的店了。
青斂看了會書,見這孩子吃得全神貫注,便偶爾投去欣喜的視線。
這大概就是投喂小寵物的樂趣吧,真的很開心。
大多數時候他都能借神态和書籍遮擋,但如果被發現了,他就馬上撚起一塊别的什麼糕點直接喂過去,帶着笑意說:“嘗嘗這個。”
這樣白瑕就不會看他了,立刻低頭專心啃糕點。
很好玩。
青斂覺得如若歲月靜好,他很樂意這樣一直喂下去。
不過,即使在戰亂中,隻要他想,還是可以做到。
這并不難。
馬車很明顯地晃動了幾分,青斂揭開簾子一看,他們正在進山的方向。
等白瑕把手裡的糕點吃完,他如常道:“快進山界了,此地山匪猖獗,小白,你去叫他們戒備一下。”
白瑕打了個飽嗝,應承下來:“知道,我也在外面一起守着好了。”
“嗯,萬事小心,除非遇見修者,否則不要輕易動用靈力,也不要輕易傷人性命。”青斂不由多說了幾句。
“了解。”白瑕提起長劍,身形一晃,躍下馬車。
真快,年輕人真好。
青斂感慨着,剛拿起茶杯,還沒有喝,那道白色的身影又閃回來了。
青斂:“……”
我知道你快,但你這也太快了吧!
“忘帶東西了嗎?”輕聲的詢問。
白瑕很深沉地歎了口氣。
“我方才出去,正好與山匪打上照面。居然是我們之前打劫過的倒黴鬼,他們看到我轉身就跑。”
青斂:“……”
他視線慢慢移到書裡“山匪猖獗”四字上,心裡在後面添了兩個字,“無患”。
不知這一帶的山匪是否奔走相告,總之,此後一路暢行,一直到莊子上,都沒有受到任何人打劫。
“終于到了!我已經坐夠馬車了。”白瑕一下子跳出去,伸了個懶腰。
青斂看着白瑕快樂的身影,五味雜陳。
段七緣也牽着仆從的手下了車,她環顧四周,欣慰道:“這裡的情況比我想象的好上太多。”
青斂回神,跟她一起跟随掌事慢慢走,一邊參觀一邊道:“西北尚武,各部落分散,不像東南有非常肯定和統一的王權,他們很警惕外來者。不過,段城雪真是相當聰明,用利益和态度在這裡打下了堅實的根基,在現在這個特殊的時候,段家莊說是固若金湯也不為過。”
段七緣點了點頭:“比起南疆,這裡的條件還不算太差。”
掌事聽着便笑,語氣裡無不自豪:“這一帶過去都是芳草鮮美的大型草場,水源相當豐富,泉水清冽甜美,可以直接用手拘起來喝,牛羊成片,還有極其正宗美味的草香奶茶與青稞酒,西北之富饒能夠與你們東國的江南媲美,可不是南疆那些南蠻子可比的。”
說話間,已經有仆從端上來馬奶和葡萄酒,幾人點頭稱謝。
青斂和段七緣已經感受到周圍人在隐隐給他們下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