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許久之前就在旁邊站着了,不知聽了多少。
左休長老仙風道骨,很有仙人的風範,給兩人解釋道:“這一輪是大家合力設計的,旨在引導新入門的弟子斬卻塵緣,以後心無雜念專心修行。”
亦绯天心道,我信你個鬼。
這局面明顯就是坑各家弟子去處理人間雜事的,動辄就會改變凡世格局,斬卻塵緣?你來,我讓玉阙仙尊教教你怎麼讓弟子斬卻塵緣。
他心裡直犯嘀咕,把目光又轉回兩個徒弟那裡,心中疑惑更甚。
青斂就不說了,淩家的下場也沒比慕陳家好到哪去,他在凡間應該早就沒什麼有聯系的人了……蕭府就算了,鎖雲閣那是魔教的地盤,大陣怎麼也不會把正道弟子傳到魔教基地去的。
那這明顯就是白瑕的“塵緣”了。
看來青斂能與白瑕在一起,不僅僅是隊友的關系,更可能是因為找不到跟青斂相關的凡塵之人,就幹脆跟白瑕綁一塊了。
等等……
亦绯天臉色一白。
這樣的話,不就差不多能讓人猜到這些弟子的凡間身份了麼?
好啊,他上一局還在想這玄甯宗玩雙盲,下一局玄甯宗就陰了回來:是啊準你易容改名,我也不說有關系,但我不說有些人就猜不出來了嗎?
亦绯天甚至出現了幻聽,他聽見玄甯宗賊兮兮地探出個腦門,向他們伸出爪子:來來來,大家一起玩,一起下注,買定離手了啊。
他現在希望這些腦子看起來不太好使的家夥腦子是真的不好使。不管有多少人知道“慕陳绯”就是“亦绯天”,隻要他們看不出來跟慕陳有聯系的人是白瑕就好。
“白”……白瑕,你跟白夫人到底是什麼關系?
青斂和白瑕看了半天也沒覺得這片墓地有什麼信息,兩人便出來,一個下人裝束的人等在墓地的山門前,見兩人出來了,連忙迎道:“二位仙長,可找到慕陳夫人的遺物了?”
慕陳夫人?
衆所周知,東國隻有一家姓慕陳,隻有一位慕陳家主和慕陳夫人。而那慕陳,早已在二十年前敗落,比淩府滅門還早上不少。
這事當年傳得沸沸揚揚,說天災的也有,說人禍的也有,但就像當年慕陳绯失蹤一樣,誰也不知道真相到底是什麼。
好好的一府人為何在家主死後紛紛化為白骨,又為何成為人們默契地避而不談的話題,這都是懸案了。
而現在,這不知哪一族的人吃了熊心豹子膽,竟要慕陳夫人的遺物?
兩人對視一眼,青斂故作苦惱道:“裡面亂冢太多,況且時隔多年,哪有這麼快。”
那人道:“對對對,兩位仙長說得在理,二位也忙了一上午了,不如先去用膳吧,下午再找也不遲的。”
青斂暗中握着劍柄,面帶微笑道:“好啊,有勞您帶路了。”
那人在前面帶路,兩人跟在後面,心音通話。
白瑕:好奇怪,在這個人眼裡,我們是不是有另一層身份的?
青斂:可能,等會人可能就多了,看看其他人是不是也這樣。
白瑕:所以我們真的是在參加雲集試煉嗎?我怎麼有種不祥的預感?
青斂:……你最好不要說,你每次都好的不靈壞的靈。
白瑕:嗚,要是師尊在就好了。
青斂:嗯?師尊在又如何?也不能萬事都依賴師尊——
白瑕:你倒是聽我說完啊!
青斂:好吧,你說。
白瑕:……我隻是想着,這人看起來跟師尊說的“戲精”感覺一模一樣,而且你不感覺我們師尊也挺“戲精”的嗎?
青斂:……你繼續。
白瑕:所以啊,我想着,要是師尊能過來跟他們一起“飙戲”就好了,我感覺咱們師尊能把這些人演哭。
青斂:……
青斂頓了好一會兒,才回複道:你跟師尊學他這些新詞倒是快,不知回去可否把那兩門挂紅的科目補考了?
白瑕:告辭。
青斂有一點沒跟白瑕說。
剛剛想起慕陳绯,他倒是想起來,玉挽仙尊名字裡也有個“绯”。
而且兩人都是天下數一數二的美人。慕陳绯有“慕陳一出,天下靈秀失色”的傳言,他們師尊也有“天下第一美人”的頭銜,所以……
他大膽猜測,他們師父跟慕陳绯,會不會是……
親兄弟?
孿生兄弟?
或者,當年慕陳夫人生的就是兩個兒子,為了掩人耳目,一直對外謊稱隻有一個兒子,然後其中一個遭遇了不測,為了保護好另外一個,慕陳夫婦咬牙将另一個兒子送上了流雲宮拜師學藝……
青斂食不知味,神遊天外。
白瑕好幾次給他傳心音他也沒理,不由郁悶。
于是多扒了兩碗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