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裝出一副嬌弱樣,反倒稱得程拾一像個惡霸。
“诶呀诶呀,公子這是做什麼呀,小爺我可沒有龍陽之好”。
“陳深”,程拾一擡起眼,“你不想被我搜身,就把我的荷包還給我,還有,你那隻木葫蘆,你什麼時候把他帶走?”。
哦?陳深聞言低頭仔細端詳她的臉,兩隻眼睛,一個鼻子和嘴巴,嗯也沒什麼特别,看不出什麼。
他低頭看着,突然伸手一把撩起程拾一額發,她預料不到,瞳孔微微放大,直愣愣看着他。
卻見眼前人輕挑一笑,“原來是你啊那隻身手敏捷的小貓,隻是小姑娘突然變小公子了,小爺我一時沒認出來”。
陳深猛然收回被程拾一打落的手,“嘶,小姑娘手勁真大”。
“這麼不高興呐”,陳深咧嘴一笑,露出兩顆尖尖虎牙,他微微附身,背後辮子垂落胸前,“還你呗”。
程拾一隻是看他一眼,接過他手中遞來的荷包,額前細軟額發被陳深弄亂,露出好看眉眼,有一簇不安分翹起,顯出幾分稚氣和少年氣。
她尋思着哪天拿鐵鍊挂身上,這荷包不安穩,不是掉就是被偷。
她轉身就走,絲毫不在意背後跟上來的陳深,姜嬸二兒子黃洛嗜賭,落得身無分文,可幾日前不知怎麼突然來了一筆錢,罕見回了家,還提着肉菜。
黃洛的蹤迹簡單,稍微探查便能知曉個大概,他經常和狐朋狗友出現在該賭莊,她此番前來的目的是為了找到他的好友。
“你叫什麼?”。
陳深锲而不舍跟在她身邊,見她穿梭在賭桌之間,不像觀賞,反倒像尋找什麼。
大廳前方是賭桌,過了大片大片挂簾屏風和月門,後方是供人歇息和飲茶用餐,廳内幾乎都是暗調木料用具,光線昏暗卻又不至于看不清,叫人不知日月。
陳深懶懶向前幾步,身體擋住程拾一,“你在找什麼,要不要我幫你?”。
“不用”,程拾一想繞過他。
“小姑娘家家,總是扳着一張臉”,他挑眉一笑,扯着自己的臉,歎息道“都不好看了”。
程拾一有些理解不了他的舉動,也不懂闆着臉為何會和不好看扯上關系,她歪頭一瞬,又看見陳深道“你要找誰?隻需要一個名字,我就能為你找出來”。
哦?程拾一來了興趣,她開口說“陳興德,我要找的人”。
陳深挑眉看她一眼,抱着手,眼裡滿是運籌帷幄的自信,“小爺我帶你找去”。
瞥見程拾一眼裡的懷疑,他震驚大喊:“我好歹也是在江湖上走的,若這點消息都打探不到,還是早些回家吧”。
“何況”,他意有所指,“大理寺的人如今也在查案,我不過是想看熱鬧罷了”。
“作為交換,你得給我點東西”。
“要什麼?”,程拾一不意外。
“告訴我你的名字”,陳深玩弄着肩頭的小辮,朝她笑得愉悅,“一點情報換你名字,賺了”。
“你真奇怪”,程拾一邊注意周圍人一舉一動,邊留意陳深的話。
聞言一愣,或許是許久不見這麼特别的人,她下意識頂了頂上颚,圓眸微微眯起,緊盯着他“程拾一”。
“撿拾的拾,獨一無二的一”。
陳深帶着程拾一穿過走廊,撩開後廳洞門上的挂布,進入是另一處房間。
房内隻有一個窗戶,中間擺着床榻,裡面隻有兩張賭桌,周圍坐滿了人,外層還圍一圈觀看的人,衣着各異,像頭上吊着食物的驢,牽着鼻子走。
程拾一有些疑惑,明明此處布景與外頭大廳并無差别,為何還要單獨開一處廂房。
像是看穿她的疑惑,陳深避開那雙清透眼睛,解釋道“外邊是給嘗鮮或是間隔來玩的人家準備,像這種廂房有四五個,則是給常年來賭的瘾君子準備,這些人賭上頭就不分晝夜,甚至宿在此”。
“二樓則是給達官貴人們準備,尋常人上不去”。
陳深懶散倚着牆,“正好無聊,讓小爺我帶你找一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