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門鎖上了”程拾一被他們逗笑,彎下腰摸了摸兩人的腦袋,“門鎖上便是我不在的日子,你們來敲門自然沒有人開”。
“我知曉的”,女娃娃鬼精鬼精,睜着一雙黑亮葡萄似的大眼,學着大人老成做派,“離家要鎖門,不然會遭賊人惦記”。
她嘿嘿笑了幾聲“隻是我們惦記着找你玩,才總是去敲門,想着你會不會如話本故事裡的精怪一樣,唰一下出現”。
她話音剛落,兩個小娃娃捂着嘴,古靈精怪互相對視着,吃吃笑了起來,活潑開朗極了。
屋内傳來姜夫子老氣橫秋的聲音“知秋,聽春,你們兩個又跑哪去了”。
兩小孩一抖,顧不着和程拾一說話,嗖的一下從牆上滑落,跑得沒影。
程拾一看着她們跑回屋内,才一點點轉身往屋内走。
屋内。
幾隻狸貓悠哉悠哉躺在桌上,時不時舔着爪子上的毛發,見她推門進來,一時也顧不上高冷矜持,熱情挨着她的腿蹭。
她肩上各站一隻,頭上躺着一個,腳下還有兩隻狸貓不死心扒拉着要爬上來。
全身都挂滿了毛茸茸。
程拾一隻覺好笑,她拉開這些熱情過剩的小東西,一一把它們放到地上,率先進房換一身衣物。
等出來時,她一眼便瞧見桌上堆放着一堆亂七八糟的雜物,一朵漂亮的大紅花,小塊藍色粗布頭,破爛的虎頭玩偶,甚至還有一小顆碎銀子。
程拾一把每一隻貓貓都撸了個遍,把主子們都伺候舒服了,擡來一個小木盒,把所有的東西都放了進去。
“多謝”,她鮮少在人前笑,隻有在這群小動物面前才真正放松下來,她撫摸着狸貓的耳朵,看它舒服得打呼噜。
“我很喜歡”,程拾一眼睛亮亮的,裡面的笑意似乎要溢出來。
靠近屋後的窗戶支開一條縫隙,為的就是在即便自己不在家,也能方便這些小貓們進屋。
臨走前,她把空空的幾個大碗又添滿肉食,讓她的親人們回家時不必餓着肚子。
***
千絲樓内。
柳遙知不耐煩挖了挖耳朵,半個眼神都沒分給面前站着的男子,隻是倒騰着什麼東西。
男子見她不搭理自己,叫嚣得更厲害“不過一個婊子,老子能讓你陪我睡一夜是你的福氣,還敢拿喬起來”。
路過的人紛紛駐足,黑衣男子頭一次入千絲樓,還以為來人皆是為自己撐腰,一事間氣勢也足了,“江湖是男人的江湖,你一個娘們,不知做了多少見不得人的事,才能在裡邊做事”。
“一塊破布,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麼貞潔烈女”。
柳遙知也不生氣,手裡的活完成了,才抽空看他一眼,她嬌豔動人,紅唇一勾,男人眼都直了,卻還在不停說“你陪我一夜,要什麼我都給你”。
“哦?”,柳遙知媚眼如絲,慵懶地朝他勾了勾指頭,示意他靠近一些。
男人心猿意馬走近,面上卻端着一副不情願的模樣。
柳遙知從半弧形桌後起身,靠近他耳邊,輕聲道“要你這條命,如何?”。
男人嗤笑,剛想說她懂什麼,卻突然面色一變,鮮血從口中不斷溢出,瘋似地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
不消二秒,身體便僵直死硬了,負責打掃的小厮匆匆把屍體擡下,大廳又恢複原先整潔有序的模樣。
圍觀的衆人見好戲結束,散開來,有初來乍到的小毛頭,不懂提問:“那女子什麼來頭”。
“那可是一朵漂亮的食人花,少去招惹,不然被吞得渣渣都不剩,她可是來着最詭異莫測的雲禾,那裡的人用得一手好毒”。
被問的人朝柳遙知的方向擡了擡下巴“她更是其中的能手,聽說這女人是個瘋子,為了制毒,敢把自己搭進去,還有人說,她全身上下都是毒”。
“美則美,性命更重要”
問的那人聽完,呆呆朝柳遙知看過去,恰巧看見她沖自己綻放一個明豔的笑容,美得他晃了晃心神。
“柳姐姐”,程拾一剛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把象牙簪和玳瑁珠子一同擺在桌上,乖巧看着她“陳家的傳家寶,拿回來了”。
柳遙知被程拾一萌得心花怒放,連帶心情都好上許多,她毫不客氣揉了好幾把,程拾一也不躲,乖乖揚着頭讓她揉。
等她揉夠了,才紅着臉,小心撇過頭,問她還要繼續嗎?
柳遙知見狀,又伸出魔爪摸了幾把。
才心滿意足把簪子拿到手中,掂量幾下,讓人把東西拿下,“你先坐着等等,等下人把東西複檢完便可離開了”。
“最近都瘦了”,柳遙知給程拾一抓了一把果幹,哄孩子似的,“沒有好好用膳嗎?”。
“有的”。
“對了,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柳遙知正色起來,“你找的那人”。
“有線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