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替他做事”,程拾一平靜道,她扯開陳深的衣服,卻顧忌着力度,沒有扯壞衣裳。
她仔細在他身上搜尋,陳深這人酷愛炫耀,所得髒物必将戴到身上,作為所得戰利品。
“我接了任務,僅是需完成而已”,程拾一擡起眼眸,認真道。
陳深被她綁得死死動彈不得,幹脆擺爛不再掙紮,他身體僵硬得如同一塊磚,任由程拾一動手。
“陳家斂了那麼多不義之财,害得多少百姓家破人亡,我偷他一點東西,又如何”。
“不如何”,程拾一認真點了點頭,沒有對他的話有任何異議,一副看起來老實溫順,毫無特點的模樣。
可偏偏這老實人,把他壓制得死死的,陳深氣得牙癢癢,盯着程拾一呆得木樁似的臉,磨了磨後槽牙。
找不到。
程拾一看着陳深眼裡藏不住的得意,皺起了眉毛。
“别費心找了”,陳深尖牙又露了出來,“你就不怕我把巡邏的人引?”。
“有一點擔心”,她直白說道。
程拾一把他全身翻了個遍,甚至連那隻破葫蘆的塞都拔出來瞧了幾眼。
會在哪呢?她想,最明顯卻又容易被忽略的地方。
程拾一的眼神往上移,停到陳深束起的黑發,把他束發的木簪子拔了下來,放在手裡掂量幾下。
重了。
陳深沖她挑了挑眉。
木簪被程拾一用刀劈開,露出裡面灰白象牙簪,簪子中部挖空,兩半用榫卯結構契合,壓得嚴嚴實實。
若是不打開,還真誤以為這是一隻平平無奇的普通木簪。
“呀,被找到了”,陳深故作失落,“還真是沒有驚喜感”。
程拾一不理會他,象牙上本該嵌着深黑的玳瑁珠子,此時已不知所蹤,惟有金線還停留在上面。
珠子不大,會藏在何處?
她把陳深的葫蘆拿到手中,瓶塞拔開,往下倒,依舊是白費功夫一場,什麼也沒有。
她剛想把葫蘆放回去,卻見葫蘆底下破了的小洞,在月光下滑過一絲亮光。
玳瑁是何等價值連城,陳深卻随意扣下,隻為填補他葫蘆的破洞。
破洞在葫蘆底部周圍,洞口又恰好隻比珠子大上一點,珠子嵌在裡面,隻會讓人以為是破葫蘆裡邊的黑。
程拾一想把珠子扣下,再把葫蘆還給他,卻不曾想,陳深何等狡猾,偷解了繩索,趁程拾一不注意,想偷偷下手
程拾一無奈,隻好把葫蘆系在腰間,匆匆迎戰,些許是打鬥的動靜過大,迎來的仙莊巡邏的侍衛。
“誰?”
這些侍衛皆經過特殊培養,武功過人,陳深自知他們難纏,也不和程拾一打了,丢下人便跑。
臨走前還不忘留下一句,“保管好我的葫蘆,下次可要物歸原主”。
他倒好,溜得比耗子還快,徒留程拾一獨自面對一群來勢洶洶的杜康仙莊侍衛。
“何人在此鬧事”,其中一名持刀侍衛眼神極好,遠遠瞧見兩人打鬥,此時高聲朝程拾一方向喊道“抓住她”。
***
“要不要來一杯?”,林然丹鳳眼微微眯起,眼尾帶鈎,眼裡藏着壞意,故意把被子舉到顧執面前。
又壞笑着移開,故意道“算了,你又喝不了”。
顧執沒理會他幼稚的挑釁,他起身一把扯落亂糟糟的玉穗,像是想要甩掉什麼,冷聲道“林峰,回府”。
“诶呀,顧大人,不高興呀,還冷臉了”,林然把酒液一杯接一杯送入口中,不怕死挑逗,“怎麼還急着回府呐”。
林非晚這倒黴孩子一杯倒,此時趴在桌上不省人事,隻能聽見他平穩的呼吸聲。
顧執寒潭似的眼眸冷冷看着林然,他也不怕,懶懶撐着下巴,狐狸似的狹長眼尾勾起,挑釁似地回看,“怎麼?”。
兩人往來已久,對彼此的脾性心知肚明,若說顧執是披着溫潤外皮下的狠辣毒蛇,那麼林然則是豔麗的毒藤。
“不怎麼”,顧執笑得溫柔地能滴出水來,“隻是不想看到你這張臉”。
“切”林然翻了個白眼,他睜睜看着顧執離開,沖着跟在顧執身後的林峰挑逗“下次再遇小林峰”。
他聲音得拉很長,帶着粘糊不斷的甜膩,陳峰直覺身上一陣惡寒,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出去。
“主子”,林峰跟在顧執身後,顧執嗯了一聲,往後院停放馬車的地方走去,青石闆上傳來沉悶的腳步聲,空氣也像停滞起來。
潔白的月光灑在顧執身上,更稱得他側臉潔白無瑕,隻是眉間的郁氣破壞這一份恬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