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如玫就讷讷地“哦”了一聲,“原來是這樣。看來是我當初沒考上重點高中,所以學校對我們放任自流,不管了。”
張琴見狀,立刻安慰起失落的大女兒來:“沒有的事。你妹妹剛剛不是說了嘛,每個學校的規定都不一樣的。再說了,玫玫你現在不是考上新京大學了?全國最好的高等學府,說出去都誇我們家玫玫聰明,考上了這麼一個厲害的學校。”
盛如玫今年二十,比詩雲大五歲,就讀于新京大學成德學院文學專業二年級。聽上去似乎很厲害,因為新京大學是全國一流的大學,說是頂尖也不為過,但其實她就讀的隻是一所三本專科院校,隻是挂靠在了新京大學的名下,才有這麼一個前綴,隻不過母女倆好像并不知道這裡面的區别,對外對内都說大學,不說學院。
“天才都是放養出來的,隻有笨的人才需要逼着讀書……”
安慰還在繼續,詩雲垂眸聽了一會兒,看着手表上的分針緩緩轉過幾個格子,就擡起頭說道:“媽,時間差不多了,我就先走了,你和姐在這裡慢聊。”
張琴終于把注意力從盛如玫那邊分出來了一點:“這麼快?中飯不在家裡吃了嗎?”
“嗯,通知上說的是上午十點半去教室報到,中飯應該是在學校裡吃。”
“那行,到學校裡乖一點,要是有什麼缺的就打電話,媽讓人給你送過去。”面對小女兒,張琴這會兒總算是有了一點當媽的關切樣子,“等會兒是坐着顧勇的車過去?”
她口中的顧勇是丈夫身邊剛晉上來的警衛員,平日無事時便給盛家人充當司機。
詩雲點了點頭。
張琴就笑道:“既然是他送你,媽就放心了。你趕緊去吧,别開學第一天就遲到了,給老師留下不好的印象。”
詩雲應了一聲,沒有再說些什麼,道别過母親和姐姐之後就拎着行李箱往門口走去。
在離開時,她隐隐聽見身後傳來盛如玫的聲音。
“媽,剛說到午飯,我就覺得餓了,看來早上吃的半個蘋果還是有點少。”
“喲,那可不能餓着,媽讓劉嫂早點去燒飯,你想吃什麼?”
“我想吃媽你親手做的平菇肉片,特别好吃。媽,你再給我做一次吧?”
“好,好,玫玫都這麼開口了,媽肯定是會做給你吃的,不着急……”
母女的絮語聲逐漸輕低,詩雲走出客廳,車已經停在了庭院裡,見她一個人拉着行李箱過來,年輕的警衛員司機就開門下車,幫她把行李放到了後備車廂裡。
她沖警衛員道了聲謝,坐到車後座,報出學校的地址,側過臉看着車窗外的風景徐徐退後,那棟她住了十五年的房子愈發遠小,思緒就不知不覺地飄遠了。
……
盛如玫和盛詩雲是親生姐妹,父親盛博瀚,母親張琴。
但一直長到七歲,詩雲才知道她還有一個姐姐,在此之前,她一直都以為自己是父母唯一的女兒。
在詩雲出生之前、盛如玫四歲的時候,張琴有一次帶着大女兒去商場,一時不察松了女兒的手,等回過神來時,人來人往的路中央已經沒有了女兒的身影。
她瘋狂地尋找,但都一無所獲,隻能哭着聯系丈夫,求助警方。但那個時候的監控還不像現在這麼普及,當天路上人流又多,隻能看到大女兒被母親落下後茫然地站立了一會兒,就随着手中掉落在地的溜溜球跑出監控範圍的影像,再往下就查不到了。
又找了半個月,整個新京都沒有走失女童或者無名童屍的消息出現,事情的性質就定得差不多了:孩童拐賣。
張琴為此自責不已,悲痛地哭暈過去了好幾次,連續幾個月在新京周邊各地奔走,張貼走失孩童的廣告,遠在江州的父母也趕了過來,陪伴在痛失愛女的女兒身邊。
那個時候,張琴的精神已經有些不對勁了,恍恍惚惚的,丈夫盛博瀚察覺到了,但因為部隊訓練事急,他也隻能盡量抽出空來陪伴妻子,直到半年後妻子重新懷孕,一年後詩雲出生,事情才有了好轉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