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濤:“你也沒問啊?而且這跟我們攻擊娛樂.城有什麼關系?”
“你們話題扯遠了吧?好吧,就算裡面真的有空間,請問你們打算如何救?”吳隊其實信得七七八八,他不過想從洛童他們這裡得到一個保證,保證娛樂.城的空間異能者——即那位傳說中的世外高人,關鍵時刻站在他們這邊。
導彈從這邊發射,除了這裡地廣人稀外,更重要的原因是這邊的結界最薄弱。
作為九級太陽系異能者,他對結界的感知最深,也是他做主從這裡發動攻擊。
華國基地派來武裝部支援他,但那些人不知道結界的存在,更不明白為何千裡迢迢趕來這邊浪費彈藥,結果便是他們的隊長和吳隊産生分歧,僵持不下。
這年頭沒點心思存活不到今天,劉指揮官與吳隊不分上下級,他收到的命令是配合吳濤攻打Z城娛樂.城,誰曾想這人一直拖拖拉拉說裡面還有人。
機器檢查了三四遍都沒有發現生命蹤迹,他比機器還好用嗎?耽誤了時機他負責得了嗎?
忍了兩天,劉指揮官實在受不了吳濤神神叨叨毫無根據的拼空捏造,自作主張發動了導彈攻擊。
這一打,才驚覺娛樂.城外頭覆蓋了一層膜,根本打不到裡面去,唯有另一處比較薄弱的地方能夠順利進入導彈。
就在他改變彈道的時候,吳濤沖出來發動異能攔住了他所有攻擊。
而他認為沒人的娛樂.城,明晃晃走出兩個氣度決塵的人兒。
啪啪打劉指揮官的臉。
他在外頭聽不太清裡面的嘀咕,舔着臉貓着腰,鬼鬼祟祟走近。
不知道是不是距離近了,他感覺裡頭的聲音清晰許多,都不用貼很近就完全聽清楚裡頭人的計劃。
他們不打算浪費彈藥攻擊娛樂.城了,他們要打配合戰把裡頭的城主擒住,活捉回華國基地。
這不是妥妥的将功補過行動嘛,必須有他劉指揮官的參與!
正巧,他聽見裡頭的人說:“那我們就得麻煩劉指揮官配合我們的行動了,擰成一股繩,才更好發力嘛,你說是不是啊,劉指揮官?”
吳隊笑眯眯打開房門:“劉指揮官應該聽得很清楚了,不用我再重複一遍吧?”
劉指揮官的胡子抖啊抖,硬邦邦:“不用。之前的事是我擅作主張,我會全力配合你的行動,回基地後我會向上級寫檢讨反思這次錯誤。”
華國基地的人承認錯誤倒是爽快得很。
抓捕行動如火如荼展開。
洛老師拍拍庚子濯的背:“小濯,上。”
尋找空間通道,放以前他們倆可能兩眼一黑,可現在——數十年的車輪戰不白打,界靈的靈力他們再熟悉不過。
靈識麥浪一樣蕩開,娛樂.城完整的空間展開在腦海裡,好像3D立體打印,肉眼可見的人或物,及肉眼看不見的元素,清風一樣拂過靈識,庚子濯擁有靈識後第一次在空間外使用。
很神奇的體驗,就好像人與自然融為一體,不再拘泥于笨重的□□,靈和意識随萬物呼吸,自由得忘乎所以。
很快,靈識裡出現一片灰白色的移動塊狀,直覺告訴庚子濯那就是他們要找的東西。
靈識追了上去,界靈空間沒那麼輕易打開,至少光靠庚子濯一個人不行。
他們從界靈空間裡出來,打架實力到達了混沌界最高級神階期,但數十年的融合,這種跨度對于靈修來說還是太過激進,身體跟上了,意識卻沒有很好應用,像個嬰兒穿越到了大人的身體裡,庚子濯對于靈識一竅不通。
好在很快,身邊的人跟了上來。
洛老師的靈識帶領庚子濯跳躍,以身示範如何攔截不斷變化的空間。
庚子濯學得迅速,逃竄的片段落入靈識載體,洛童伸手抓住離他最近的吳隊,三人一下掉進了界靈空間碎片裡。
界靈身為結界神器,他的空間是可以延展、單獨獨立的。
隻要他願意,可以讓渡碎片空間給他人使用。
葛嘉實就是擁有界靈空間碎片的幸運兒。
三人Duang一下落到葛先生面前。
葛嘉實緊急避險,胖乎乎的身子艱難地刹住車,在空中扭成麻花,他快速往回跑,頭頂沒幾根的毛發彈了彈。
轉眼,洛童他們周遭憑空出現了壁壘。
葛先生控制了空間。
洛老師伸手一抓,壁壘破碎,葛嘉實的腿邁得再快,不過人家長腿幾步路。
“跑什麼呢葛先生,你不會到現在還天真地以為自己能逃掉吧?”
屍族微微一笑,站他身旁的吳隊頭一次覺得笑面虎如此具象化,怎麼會有人笑得像罂粟花一樣,美麗誘惑又充滿危險?
幸好他是隊友。
庚子濯不知道在身後搗鼓啥,吳隊隻感受到天旋地轉,然後,他面前就出現四個兩米乘兩米的鐵制牢籠,他還沒來得及說話,葛先生軟了腿,跪倒在地:“求求你們,别傷害她,你們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你們。隻求你們放她一命。”
嚯,什麼情況?他們還成反派了?
他還是她?
吳隊的視線自發巡視四個牢籠,兩個空的,另外一個分别裝着一男一女。
等等,那不是唐可嗎?!
女喪屍也很眼熟啊,這不葛先生他老婆劉玉蘭女士嗎?創建Z城基地的女士。
敢情葛先生之前愛老婆不是人設啊?!
到底哪個是真的他?
吳隊默默聽着,默默翻了個大白眼,誰要害她老婆啊,讓劉玉蘭女士陷入如今這種危險境地,站在人類對立面的不是你嗎葛嘉實?!你在這裡裝什麼大好人!!
“當初你要是聽劉玉蘭女士的話,好好守護Z城基地,不背叛我們,投入娛樂.城的懷抱,她如今哪裡會這幅樣子,說不定你們現在在華國基地生活得很幸福。”
“我沒有背叛基地!”
“唔,我說出來了?”
在場唯有吳濤和葛先生經曆了那場滅城戰争,如今葛先生成為了城主,而Z城基地異能者大隊除了他和馬志澤全軍覆沒,要說這裡面沒有一點貓膩,他不相信。
吳隊闆起臉走近跪在那裡的人,那人眼神裡有堅韌的火光,似對此事感到冤枉。
吳濤蹲下身,直視他:“那你說說,你為什麼會成為娛樂.城的城主,我醒來後搜尋根本就沒有看到你們的人影,你莫不是在我們醒來之前就帶着劉玉蘭女士走了,以這場戰役作為籌碼,當上娛樂.城城主。”
“根本就不是這回事?!”
葛先生臉頰到胸口都泛着紅,好像藏在血液裡的委屈趁這股勁透出血管漫到空氣中。
“我不是自己來娛樂.城的,是玉蘭,玉蘭把我帶過來的,她以為我要死了,想帶着我找其他活着的人類幫忙,她不會講話,Z城基地又沒有人了,唐醫生他們那時候在哪?需要他們的時候,玉蘭找不到半個人影,硬生生背着我,走到了娛樂.城。”
“外面那群喪屍想吃我,是玉蘭趕跑了他們,她還有點意識,她不吃我!玉蘭還認識我。”
“娛樂.城的人見玉蘭護着人類,有意思,就故意招我們進去,拿玉蘭當做賭注,把我們倆關一起,想看看她什麼時候會餓得受不了吃掉我。”
“呵,那些雜碎們。”葛先生回憶往事時,聲音仍沉浸在當時場景裡,憤懑、恨意、惡毒的詛咒一樣不少,他沒有武力值,離開了異能者大隊他們的保護,暴露在危險的空氣中,隻能任人揉搓。
“我死不足惜,可是我家玉蘭怎麼辦?她活得好好的,還沒等到解藥,她本來還有機會變成正常人的,是那些渣滓們,剝奪了她活着的機會!”
感染喪屍病毒的人們如果還保留正常飲食,身體機能是不會退化的,但長時間不進食,就會餓死,成為真正行走的行屍走肉。
葛先生努力了那麼久,玉蘭不愛吃飯就打營養針,玉蘭挑食就喂新鮮豬肉,可她的玉蘭,沒有死于戰火,沒有死于病毒,死在那群惡趣味拿他們當賭注賭人性的畜生手裡了。
“他們扔了把刀給我,想看我為了生存,和玉蘭自相殘殺,呵,天真,我就算死,也不可能動玉蘭的念頭。她是我的太陽啊,我把肉割開,送到我的太陽面前,可是玉蘭餓得直流口水,餓到失去理智都沒有吃我的肉。”
“我把自己吃那麼胖,就是為了今天啊,可是玉蘭為什麼一口都不吃,怪我,都怪我平時沒給她吃過人肉,玉蘭不知道喪屍可以吃人肉,我都喂到她嘴裡了啊,她為什麼還餓死了呢?”
“為什麼啊?”葛先生眼睛眯成縫,想兜住淚水,可眼角皺紋夾不住淚,水珠啪嗒啪嗒,落到地上暈成一小團。
他的聲音顫抖,在質問誰,他能質問誰,他隻能一遍遍重複:“為什麼玉蘭不吃我的肉,她不吃,會餓死啊。”
籠子裡的安靜沒有活人氣息的女喪屍突然哐當一下撞向鐵欄,發出很大動靜,葛嘉實慌忙用小胖手擦擦眼淚,連聲道:“我不說了,不說了,你别生氣,玉蘭别生氣。”
女喪屍這是在表達情緒?
她不想看葛先生沒出息流淚的樣子。
“我當上城主,實屬偶然,當時起哄的人群中有個穿着紅色衣服的張揚少年,他就是個變态,喜歡看人類和喪屍自相殘殺的戲碼,當時玉蘭沒吃我的割下來的肉,令他感到十分震驚,不知道他哪根腦神經搭錯了,把城主殺了,并任命我為新城主。”
“我連玉蘭都守不住,哪裡有本事守住這個燙手山芋,那個變态也知道我受不住,他想看我被其他虎視眈眈的人撕碎,哈,玉蘭警惕心高,她又不用睡覺,24小時守着我,好幾次讓我死裡逃生。”
“後來來個奶娃娃,扔給我個手镯,讓我躲進去,我才在娛樂.城有了可以睡安穩覺的地方。你們腳下的這片土地,就是我生存兩年多的地方。”
“你們身後的牢籠,是用來關那些需要接受懲罰的罪人。”
大家眼神一緻看向女喪屍。
葛先生帶着鼻音補充:“玉蘭不算,玉蘭是自己喜歡往裡面鑽,我一喂她吃飯,她就愛躲裡面。”
已經死掉的喪屍無所謂吃不吃飯,葛先生這是心裡有病,偏要喂人家血糊糊的肉塊,角落裡好幾塊幹癟的腥臭的肉,總覺得那肉塊有不詳的味道。
“!”
“你喂她人肉?!!”
“你瘋了吧?”吳隊懷疑娛樂.城的風水有問題,好端端的人,被迫害進入這座城的人,沒有人能正常走出來,葛嘉實都開始用人肉喂劉女士了。
那可是和他相依為命的劉女士,她要是學會吃人肉,分分鐘把葛先生吃得渣都不剩。
“玉蘭是個喪屍,該學着吃點肉,要是下次遇到心理扭曲的人,再把我們關一起,她總不能不吃飯吧?”葛先生說得很随意,好像這是件玉蘭女士要獨立就必須學會的事情,每隻喪屍都應該學會的事情,倒顯得吳濤大驚小怪了。
“不是,她都死了,現在吃也活不過來啊,隻會成為更加危險的分子,她要是學會吃人肉,華國基地的大門她都進不去,你這是要把她往死路上逼 啊,你糊塗啊!!”
吳隊恨鐵不成鋼。
“那他呢?唐可是來救你的吧,你怎麼把他關進去了。”
葛嘉實走火入魔般碎碎念:“要不是當初他們走了,玉蘭就不會找不到人,她就不會來娛樂.城,那群畜生就不會餓死她,我家玉蘭就有希望活着等到疫苗重新變成人類。他怎麼沒有錯?!”
簡直不可理喻,葛嘉實當城主的這些人,别的本事沒有學到,怪罪他人的本事學得一套又一套。
最後兩個籠子是空的,其中一個殘留大量血迹,估摸着,裡頭的人成了玉蘭女士的飯。
“你這些年就抓一個罪人?”
“本來還有一個,讓他跑了。”
“誰?”
“梁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