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安池低頭,骨節修長的手還搭在他的爪子上。
雖隔着厚厚的毛,卻總覺得有點燙手。他猛地收回手,鞋底“嚓啦”一下擦過地面。
“我……”姜安池剛說了一個字,常祝像是随口一說,已經轉回身不再看他。
姜安池的意識回籠,不遠處的經理正暗戳戳沖他招手,見他好半天不動,自己過來把他拉走了。
周賀推開常術,探頭過來一看,常祝面前擺着五六顆造型各異的巧克力:“那小老虎是不是認識你啊?怎麼全給你了。”
常祝沒有回答,垂眸看了會兒,面上沒什麼特别的表情。
他用手背把那些巧克力往周賀那邊推了些:“你吃吧,我不愛吃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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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安池把籃子還給前台,回來的時候王經理正在打電話。
經理深吸了口氣,電話那邊的人說了句什麼,他緩不過來,大口大口喘粗氣。姜安池趕緊上前給他拍背,王經理哎喲一聲。
“現在怎麼搞?我這不是也沒有别的小提琴手了嗎?”
一個穿着工作服的女生提着個琴包走過來,王經理連連擺手,沖電話那頭的人斥道:“小提琴是今天的重頭戲!我之前不都和你說清楚了嗎?”
“什麼取消!你以為我不想取消嗎?高家那小姐特别喜歡小提琴,這是今天的重頭戲,怎麼耽誤得了!”
好巧不巧,由于溝通不到位,燈光師按照彩排時的流程,在這時關了大廳的燈。
被裝飾得無比精緻的宴會廳暗了下去。
下一秒,一束潔白的光直直打在舞台中央。黑與白的碰撞,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于此。
“誰關的燈!怎麼沒人通知燈光師!快點開燈……”王經理迅速轉頭吼道,他沒忍住爆出一聲粗口,“操,今天完蛋了!”
鋼琴聲驟然響起,另一束光似穿破黑夜的月光,落在西裝革履的鋼琴師身上。
鋼琴師的手指在琴鍵上飛舞,時緩時急,很快把将衆人的情緒帶入其間。
王經理與當下的氛圍格格不入,一拍腦門:“壞了壞了!來不及了!”
一旁的工作人員戰戰兢兢沒了主意:“那……經理,現在怎麼辦?”
“涼拌!”經理扶着後腦勺,氣得夠嗆,“扣工資!今天你們全都得扣工資!”
今天在場的不隻是高家,上流權貴都聚集于此。
這事兒要是傳出去了,别說他的職業生涯,恐怕對整個酒店的名聲都有損害。
操!早知道昨天就把那小提琴手接過來了。
王經理背上冒出層層冷汗。
他咬咬牙,剛想去出面解釋,一隻修長的手從兩人面前伸過,二話不說勾走了女生手裡的琴包。
“你幹什麼?”王經理看向穿着玩偶服的年輕人,還沒斂去臉上的不耐。
對方摘下另一隻手上的手套,露出光潔的手腕。
老虎頭低下來,兩隻黑溜溜的眼睛與王經理對視。
他指指舞台又指向自己。
“怎麼,你想被扣工資啊?”王經理瞪了他一眼,心說這年輕人怕不是傻子,“一邊去一邊去,這會兒沒你的事!”
姜安池沒理,不緊不慢從琴包裡拿出小提琴,指尖在琴身上摸索。
這琴算不上好,也沒提前調音,隻能湊合用用。
鋼琴聲陡然增大,音樂由緩變急。
王經理看懂了,扯着嗓子問:“你是說,你上去拉琴?你行嗎?”
姜安池帶着老虎腦袋點頭。
王經理看了他幾秒,又轉頭去看台上的鋼琴師。對方表情不太明朗,剛巧和王經理四目相對,滿眼寫着:什麼情況?
王經理破罐子破摔,叉着腰吐了口氣:“行吧,不過要是搞砸了,你今天一分錢也别想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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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不是說今天可以看小提琴演出嗎?”高雪書窩在高卓君懷裡,有些不滿地抱怨。
高卓君一邊安撫女兒的情緒,一邊給今天的負責人發微信。
真不知道是怎麼搞的,明明叮囑了好多次,居然還會出現這種纰漏。
“常叔叔,我爸爸在騙人嗎?”六歲的小姑娘忽然轉身,對桌子另一邊的常祝問。
高家和常家沾親帶故,關系一直不錯,高雪書每年的生日會常祝都有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