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之助為什麼辭掉上一份工作了?”
目前三七已經肯定了對方不是普通的郵遞員,她和港口Mafia的人接觸不算多,但是見過的都是有能承受己身異能的合格體魄。不然異能再厲害,反應神經跟不上也無濟于事。
撐開的吊簾落了規整的一方影子,讓人短暫離開了陽光的照拂。
邊上的人似乎并不意外她的提問。
“不是什麼有趣的理由。”
織田回答道,“現在的工作比起之前有更多空餘的時間。”
“真好啊。”
三七看了青年一眼,轉回去繼續腳邊動作時,聲音聽起來十分落寞。
織田沉默着,如果不是現在的環境,或許他能順帶着接過話題聊下去。
但顯然作為剛見面兩次的人,即使一方有傾訴的念想,肆意探尋他人過往,并非他本意。
青年決定讓沉默蔓延,直到任意一方發起一個新的話題。
然而,他錯估了小孩子這個群體的分享欲,由此錯失了拒絕的最佳時機。
“能找到人生目标并為之努力,即使同樣面臨挫折,也可以将它當成磨煉意志的一次挑戰吧。”
三七停下了踢石頭的機械動作,目光幽遠地注視着虛空的一角。
“我好像很擅長讓自己陷入各種麻煩,這次的事件隐隐帶起了某種既視感,以前也發生過類似的情況。”
這麼說着的小女孩歎了口氣。
“……說是感覺,因為我并不記得過去。”
高空速降那次沒死,大腦空空的三七懷疑過自己可能不是人,後來倚仗身體的記憶用出了異能,她又覺得自己可能單純遭遇過什麼失憶了。
三七閱讀過相關的文章,心跳停止和大腦死亡隻是生理意義上的死亡,一個人真正的死去,是當他失去了過往全部記憶的時候。
但她一直沒什麼實際的感觸,閑下來也不會想這些。
“那你有要找回過去的打算嗎?”良久之後,青年問道。
三七緩了半拍地搖頭。
“那就試着過現在的生活,沒必要逼迫自己回憶過去。人并不是非得找到一個特定的理由才能活下去。”
織田看着前方,想起了遙遠過去,那段彷徨着的少年時期,有人對他說“那就由你來寫吧,這個小說的結局”。
就在這時,手機振動着響起。
三七還在消化着青年所說的話,并沒有回應他。隻是在思緒間隔的空隙裡,聽見邊上人和電話那頭的對話。
“現在嗎?過去确實不遠。”青年如此說着。
電話結束得很快。
三七疑惑,被對方告知電話那一頭的人是太宰,目前在橫濱的劇院。
“說是被綁走的,讓過去錢貨交易。”
織田簡單概括,并沒有對此發表任何個人看法。
三七的呆毛緩緩問号,“誰、太宰……被綁架了?還指名我們過去?”
得到了青年很肯定的回答。
一陣暈眩感砸中了三七,是那種天可能要塌的難以言說感。
這句話單獨拎出來沒有任何問題,但組合在一起産生的效果,讓人頭皮發麻。
甚至一瞬間懷疑是太宰新型的惡作劇。
但同行的青年似乎不這麼想,毫不猶豫地準備前往。
三七手忙腳亂地拉住了織田作之助。
在對方無聲的注視下,她硬是沒忍住吐槽:“作之助,我有個問題哦,綁匪開價多少?要得太高的話還是讓他們撕票吧。”
“……”
“怎麼了?”
“……原來如此嗎。”
三七迷茫地站在原地和青年大眼瞪小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對方有在認真思考這個提議。
“話雖如此,果然還是過去看看,感覺太宰暫時沒有被撕票的風險。”
語調還挺歡快的。織田心想。
計劃永遠都是趕不上變化的。
當這個變量是太宰時,三七……三七在她這個年紀已經有種麻木的感覺了。
到達劇院時,太陽正向着地平線下沉沒。
暖橙色的光線穿過繁華商業區高聳着的建築,直直落在熒屏上。
躍動的光點猶如燃燒着的火炎,夕陽和熒幕上的畫面交相輝映,和諧地融為一體。
和三七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劇院外面十分正常,并沒有某人被吊在梁下蕩秋千的場景。
一時間有些失望地松了口氣。
由于他們是被告知前往的,要找到本人并不難。
尚未知曉的幕後綁手考慮很充分。
每隔一段就放置了一處告示牌,标識語加紅色醒目箭頭,下方貼心地寫明了距離指定位置還有多少米。
要是營救對象不是太宰的話,三七會覺得這是劇院工作人員安排的一種尋寶遊戲。
他們最終在一處雕花的木質大門前停下了。
旁邊的青年将手放在了把手上,厚實的雙開門被拉開了一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