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雲千月一切如常的樣子,阿洛收回目光,努力使自己看起來也如平時一樣。
難不成,自己真是被魔氣影響了,才會對主人産生奇怪的感覺?
……
從缥缈宗的重重圍困中僥幸逃脫,直到現在,雲千月才有時間去想事情。
她和阿洛那麼輕易便進入了鬼哭崖,當下她就覺得十分不對勁,卻不知怪從何來。後來,她遇到了容珩,随後便落入了陷阱……
容珩……難道是容珩引她如陷阱?
不,不會的。
雲千月被自己這個大膽的猜測吓到,她的腦海中閃過雪亮的光,心緒煩亂紛雜,再加上此時重傷,她吐出心頭一口淤積的血。
阿洛忙安撫她,雲千月擺了擺手:“沒事,這是淤血,吐出來就好了。”
才一擡頭,看見一個熟悉的白衣身影,正巧朝着她的大殿中走來,看見這一幕,他急忙奔了過來。
容珩上前,滿臉焦急:“怎會如此嚴重。”
雲千月就着阿洛的手,靠在了床榻邊緣,嗓音沙啞道:“阿洛,我和師兄說會話,若我沒有叫你,你不必進來。”
良久,阿洛低低應了一聲。
偌大的殿中,隻剩下她的容珩兩個人。
“抱歉。”容珩率先開口,“孤月嶺沒有傀儡木人守山,我擅自前來,給你造成了困擾。”
雲千月冷冷看着他,淺淺笑道:“你說得對,現在确實沒有傀儡木人,因為我重傷未愈。若是師兄願意,自然可以跟你的宗主說,讓他們來圍剿孤月嶺。”
容珩蹙了蹙眉,道:“千月,你誤會了,宗主對你,和我對你,心思是不一樣的。我也不知,他對你竟會存着那樣的心思。”
“誤會什麼?”雲千月身子前傾,看着他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從鬼哭崖出來,你對我說了那麼多意味不明的話,又莫名消失,緊接着,我就險些落入秦玄衣的手中。你說,我誤會了什麼?”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雲千月有些氣喘,但還是在勉力支持着。
容珩卻道:“千月,我可以解釋。當時,我看到白姑娘的情形,便想到她被夢魔附身後,定然會神志不清,于是便去藏經閣找了讓白姑娘醒來的辦法。我也不知道,宗主……竟然會在外面,我更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對你下這麼重的手。”
雲千月心中疑窦升起,“真的?”
容珩忙道:“當真,我從不騙你。若沒有你年少時送來的那一碗一碗的藥,我也不可能活到現在。”
他從袖中取出一個白玉小瓶,倒出一些藥丸,道:“千月,我知你受傷嚴重,這些藥是百草堂的幾個同門制成的,雖然不能讓你立刻好起來,倒是可以讓你舒服一下。”
雲千月心裡的冰有些融化下來:“百草堂的師兄和師姐們?”
小的時候,她出入百草堂的次數是最多的。她既要給姐姐熬藥,又要給容珩送去,她的性格又大方熱情,久而久之,和百草堂的師兄師姐們成了極好的朋友。
發生變故後,怕自己連累他們,她便再沒有聯系過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了。
她一直以為,自己被所有人抛棄孤立,沒想到,百草堂的師兄師姐們,竟然還想着她。
容珩點頭道:“對,他們無法當面将此藥教給你,便隻能拜托我送來。”
雲千月鼻子一酸,道:“有别人知道麼?”
容珩柔聲道:“放心,沒有人懷疑他們,也沒有人知道他們做出來的藥是給你的,你就安心吃吧,這些藥都是溫和性的,對你有百益而無一害。”
雲千月對于藥理一學也有些許研究,她拿過藥丸一看,果真是師兄師姐們能制出來的的藥。
雲千月收下藥瓶,道:“多謝了,我身子還沒大好,現在要休息了。”
容珩微微一笑,“你可還怨我?”
雲千月縮進被子裡,扭過頭去不再看他,她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悶聲道:“事已至此,請回吧。”
容珩頓了頓,道:“也好,你好生休息,記得吃藥。”
雲千月閉上眼睛,她受了重傷,需要好好休息,很快便進入了黑甜的夢鄉。
容珩靜靜待在一邊,就連呼吸都幾不可聞,他一直沒走,看着雲千月的氣息逐漸平緩,他垂下眼簾,睫毛微顫,可滿眼的神色遮也遮不住。
片刻後,他站在她的床榻邊,慢慢俯下.身子。
他的薄唇輕輕靠近她的額頭,卻在即将貼近的咫尺距離中,停了下來。
他知道,在外人看來,他和她就像是有着親吻這般的親密舉動一般。
阿洛站在窗外的紅楓樹的樹蔭下,隻露出半邊身子。
他不由自主攥緊了拳頭,在他不知不覺中,鋒利的手甲,已經毫不留情穿破了他的掌心護甲,深深刺進了他的手心,鮮血順勢流下,淋漓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