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新赫瞧了她半天，思考她話裡的意思。

而林溫绮說完也不知道是因為提起當年被拒絕有些羞恥，還是因為自己對他行為的解讀“對她這麼好”而感到害羞，臉頰也有些紅暈，配上她那紅紅的鼻尖，和發腫的眼睛，像個被凍的胖乖娃娃。

雖然如今已經太晚了，不過如果蘇新赫真的喜歡她。

也不是不行。

林溫绮用手捏着下巴，偷偷斜着眼去看他。

接受到她的視線，以防誤解他人，蘇新赫還是問了她一句。

“什麼拒絕？”

下一秒，林溫绮挂在嘴邊的笑容以子彈出槍筒的速度立馬垮了下去，眼神也由笑意滿滿、羞澀純真變得狠辣犀利。

如果林溫绮有那種能力的話，蘇新赫現在就會看見她眼睛裡面冒出的兩團火焰，或者從那雙美麗的眼睛裡射出刀片。

這個該死的男人，她這個被拒絕的人都沒說什麼。

她都沒有扭扭捏捏，也沒有一哭二鬧三上吊。

他怎麼敢！！

怎麼敢不承認！！？？

他什麼意思？？？

林溫绮強壓心中的怒火，胸口因為血壓飙升不停地起伏，像是下一秒就要被蘇新赫氣得原地倒下。

“你難道不記得了？”林溫绮從牙齒縫裡擠出幾個字，強顔歡笑。

林溫绮态度有點奇怪，但蘇新赫是真的不明白，“記得什麼？”

林溫绮緊捏着雙拳，手指因為用力變得泛紅，看着蘇新赫的眼神越來越冰冷。

她難不成要自己開口，自己說出被他狠狠拒絕的事實？

她的樣子看起來是真的被氣的不清，還是突然變成這樣的，蘇新赫真的搞不懂，但還是立馬站直了身子，以一個謙遜有禮的态度面對她。

“你是故意的？”林溫绮不死心，“還是忘了？”

什麼故意什麼忘了，他是根本就沒聽懂她在說什麼，但是看她的樣子……

蘇新赫小心翼翼地問她：“嗯……你能說清楚點嗎，我有點……聽不懂。”

？？？

！！！

好！她說就她說！當年都被他那樣拒絕了，難不成現在還能比當時窘迫？

林溫绮捏着拳頭，“你不是拒絕我表白了嗎？！！”

有的人表面上很有氣勢，其實恨不得立馬跑進被窩躲起來。

說完，林溫绮整張臉都紅透了。

夜晚寒冷的風從兩人之間吹過，她頓時一個激靈，偷偷抱着手臂取暖，整個人氣焰都消失大半。

“我什麼時候拒絕你了？”蘇新赫沒什麼波動地看着林溫绮，問出一句，他都覺得好笑的問題。

他有拒絕過林溫绮。

他怎麼不知道。

但這話落在林溫绮耳朵裡就不一樣了，男子漢大丈夫，做了就是做了，有什麼不敢承認的。

破罐子破摔，既然她都踏出了這一步，還有什麼是不能回憶的。

“高三，畢業聚會。”林溫绮雙手抱胸，指尖快速地敲着手臂。

蘇新赫像是想到什麼，唇邊閃過一抹嘲意，然後用他那好聽的聲音開口。

“你當時沒和我表白。”

林溫绮本來是要炸毛的，可是聽完這句話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愣住了。

“就……男廁所門口呀。”林溫绮繼續幫他回憶，“你那天不是穿的白衣服？我還給你遞禮物了，你沒收！”

林溫绮越說越急，蘇新赫從小到大都是頂着他那張帥臉做特正經的事情，正經到讓人覺得傻裡傻氣，但是就是因為他正經，林溫绮覺得他可能沒有在和她開玩笑。

不巧，她說的這些，蘇新赫正好全看見了。

但對象确實不是他。

-

夏日炎熱，餐桌上的熱氣缭繞，席間說笑談話聲不斷。

蘇新赫坐在三班席位上，身旁好友和周圍同學正舉着酒瓶拼酒，他不會喝酒，就一個人在旁邊吃飯。

有人見他一個人，遞過去一杯酒，慫恿他：“蘇新赫别一個人啦，一起喝來一杯嘛！”

“沒事的，你們喝吧。”他拒絕得溫柔，又将杯子推回去。

他長得就一副乖孩子的模樣，蓬松柔軟的黑發，白淨帥氣的臉，穿着規矩的白色短袖，一點不像班上其他男同學。

自從今天下午徹底解放，大多數男同學都開始打扮得花裡胡哨，或者即使穿得和往常一樣，卻抽起煙喝起酒了。

蘇新赫平時在學校是乖學生就罷了，沒想到他私下裡竟然也是這樣，不過大家也熟悉他平時的作風了，蘇新赫既然拒絕，大家也沒一個勁地勸他。

“嗨呀，你們别欺負蘇新赫！”席間一個女生連忙站起來，“不就是喝酒嘛，這裡最厲害的就是我，下一個誰來？”

“得了吧，小豪上！”剛才勸酒的男孩手一揮，讓對面一個喝酒的男孩上。

蘇新赫看了一眼大口喝酒的女同學，對方察覺到揮了揮手讓他安心。

就在他收回視線時，發現對面班級裡和自己面對面的林溫绮。

她也一個勁地在給自己灌酒。

蘇新赫今晚見多了平時在老班面前唯唯諾諾、溫溫柔柔的同學豪放大膽的一幕，但看見林溫绮猛灌自己喝酒時，他罕見地愣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