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輔嫌棄地看了眼正在和這隻小狗親密無間的周思儀,“這畜生叫什麼名字?”
“小名叫寶兒,大名叫李序寶,”周思儀得意地揚起腦袋,周思儀将小狗湊到周青輔面前,“阿爺你應該喚他二皇子。”
“滂臭,拿開些。”
在周青輔嫌惡的眼神中,周思儀抱着那隻拂菻犬入了嚴宅,周青輔對于她要抱狗入門這一行徑頗為不滿,“都到這兒了,你還不趕緊将這個髒東西放下來。”
周思儀人仗狗勢,撫弄着李序寶的光潔的毛發道,“阿爺,這可是二皇子,你管它叫髒東西,小心聖人聽着後發落了你。”
周青輔想了想坐在紫宸寶殿上的那人,無奈地擺擺手,“罷了罷了,你這些日子就将這隻畜生伺候好吧。”
在嚴家宅院中,隔着一扇縷金線、紗绫錦的屏風,周思儀将嚴媛媛的臉瞧了個大概,是個窈窕扶風、娉婷風情的美人。
她也正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周思儀,看得她很是不好意思。
嚴稚隔着屏風打趣道,“我就說小周大人是長安城中難得一見的俊俏郎君,寶兒你竟然還不相信。”
聽到這聲寶兒,李序寶竟起了反應,在周思儀懷中哼唧哼唧,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它身上。
周思儀不好意思道,“它興許是有些怕生……”
嚴媛媛聲音清甜,以扇掩面,“這是小周大人養的狗嗎?”
周思儀點了點頭,“算是吧……我家中還養了一隻鹦鹉,這鹦鹉和小狗都會到處亂拉亂尿,你若是嫁進來……”
周思儀将“滋味一定不好受”一句話咽下,隻希望能将這件婚事盡早攪黃。
嚴媛媛在屏風後對那隻狗嘬嘬得逗弄了兩聲,“看來小周大人都和我一樣喜歡小動物!我在後院養了一雄一雌的鴛鴦,我阿爺從各地為我搜羅來的不知名的小雀兒,我還養了一隻好胖的狸奴。”
周青輔沉默片刻後,才開口道,“這也太多了吧……這宅子中不會有什麼怪味兒吧。”
嚴媛媛點了點頭後道,“是有一些,不過周大人你放心,等過上十天半個月就好了。”
周思儀對于所有能給她阿爺添堵的行為都樂此不疲,“是啊阿爺,等嚴姑娘嫁進來,你聞上十天半個月就習慣了。”
“哪裡是習慣了呢,”嚴媛媛對着李序寶做了個流口水的動作,“等十天半個月養肥了,就可以烤來吃了!”
周思儀被她這話吓了一跳,她緊張地看了看在自己懷中亂竄的李序寶,“這小狗小鳥,哪裡是能吃的呢?”
周青輔看了看屏風之後的女子一眼,就算是聯姻,他也實在是不想找這樣一個口味脾性都怪異的兒媳。
嚴稚忙找補道,“小周大人,你别聽她那麼說,她不吃小貓小狗的,她隻是說着玩兒呢。”
嚴稚話音剛落,門外就有小厮緊張地敲門道,“阿郎,聖人駕臨,快來接駕啊!”
嚴稚和周青輔對望一眼,還是決定先出去接駕,隻将兩個小輩留在此處,美名其曰培養感情。
待他們兩人出門見李羨意後,周思儀看了一眼躲在屏風後偷笑的女人,“嚴姑娘看來和我一樣,都不想做成這一門親事。”
嚴媛媛打了個哈欠,“政治聯姻,買賣交易而已,周大人覺着無趣,我也覺得沒意思,何必成親呢?”
嚴媛媛從屏風後走出,對着李序寶嘬嘬了兩聲,李序寶便好奇地瞅着她,“這小狗當真是讨人喜歡,可惜我以後再也見不着了。”
說罷,她伸出一隻手指逗弄着李序寶純黑的小鼻子,“這是拂菻犬吧,是外邦的貢品,聖人好似也養了一隻,周大人當真是體面,竟也弄得到,我悔婚不會悔錯了吧。”
“嚴姑娘沒有悔錯,嫁給我之後,一定痛苦多過幸福。”
嚴媛媛清澈地眸子看着周思儀,似是想一眼将她看個底掉,“我從前以為,周大人和你父親一樣,是一個搬弄權術、無情無義的貪官,甚至還要更壞些——為了青雲直上,連身體都可以出賣。”
周思儀驚疑不定地看着嚴媛兒,她給聖人當男寵的事兒怎麼這麼快就人盡皆知了。
嚴媛媛輕拍了拍李序寶的頭,“周大人放心,不過隻有幾個人知道你與聖人的醜事,對外你仍舊是清風朗月的周文緻,我姑姑告訴我,也不過是想讓我對你不要有‘一生一世一雙人’這樣不該有的期待。”
李序寶已然完全習慣了嚴媛媛,從周思儀懷中掙脫,扒拉起嚴媛媛的衣角來來。
周思儀隻覺得,若不是她阿爺強讓她扮作男子,她與嚴媛媛,興許會是不錯的手帕交。
周思儀正癡愣愣地看着嚴媛媛,卻被她驟然打斷,“我的小周大人,就算你侍候聖人很辛苦很心酸,很久沒有見過女人了,也沒必要用這種癡傻的眼神看着我吧……”
周思儀剛想開口反駁,便見周青輔和嚴稚火急火燎地走進來,周青輔一手拉起周思儀,一手抱起狗便要離開,“文緻,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