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這個姓裴的,怕是瞧着褚家滿門被殺,想着殺人領攻,反正這世家大族最後也隻剩下一小女娘,不成氣候!”
身後諸位臣子,議論紛紛,裴淮川面目鐵青,幾欲争辯。可,衆口铄金,竟不知從何辯起。
這些,皆他親曆,邊境将士親眼目睹,若要真相,盡管去取便是!
可,無人去取。
他們信了朝堂上那倔強女娘,信了她渾身血海深仇,扶持了世家心中戰場神話褚家的門面。
皇帝也不必再審,下了判詞。
“裴淮川,狼子野心,斬殺良将,欲占其軍功,無需再審,賜斬立決!”
裴淮川不解,為何這樣?那侵占糧草,魚肉百姓的張氏,尚且有诏獄廷尉再審定罪。為何,他的案子疑點重重,隻要前往邊關查案便可水落石出,卻隻能草草結案!
裴淮川:“陛下,罪臣不服!”他一聲高過一聲,滿堂聽聞。
可耳邊充斥最多的便是,一介庶民,竟然攀咬世家!果然是庶族,即便有了官身,依舊上不得台面!
他索性不言,不是沒有疑點,不需要再查。而是因為他是庶民,身後無家族支撐,便不需要再查!
而褚韶儀,雖為孤女,可她身後家族榮耀加身,嫁給皇室宗親,她所言一句,便能定下他的死罪!
他跪下,重重磕了一個響頭。
“慢着!”
江如一瞧了半天戲,最終站了出來。
裴淮川沒有回頭,而其餘人的目光盡皆落在她的身上,江如一坦然面對。
皇帝不得不停下退走的腳步,“二公主,你的案子已結了,你還要做什麼?”意思很明顯,不要多話。
褚韶儀看向江如一,冷冷一笑:“二公主,你莫不是想保一個忘恩負義的罪臣吧?”
“他一介庶民,幫他,你有什麼好處?”
江如一看向褚韶儀,同時對着滿朝文武說道:“皇後娘娘,定罪要講證據。不是誰慘,誰有理。也不是誰家門第高,誰便是大道,是真理。不然你出去吼一聲,你看郢都城内百姓,罵不罵你?”
褚韶儀:“你……牙尖嘴利!倒是和這位,臭味相投!”
中書令看向二公主,道:“二公主手上難道有證據?”
江如一搖搖頭,褚韶儀目露不屑,裴淮川看了看她。江如一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他不知為何心上便安定下來。
“皇後娘娘方才說,有功當賞,有罪當罰。本公主不巧,查了連城張氏的罪證,敢問陛下,算不算大功一件?”
連城張氏之罪,鐵證如山,算是大功一件。于是他捏着鼻子認了。
江如一繼續道:“好,那皇妹請皇兄,饒了裴淮川的罪!”
中書令:“胡鬧!”
聲音不小,江如一看了過去,道:“看來中書令大人不服啊!那算了……”皇帝表情稍稍放松,“那請陛下饒了此人一命,如何?”
皇帝點了頭。
褚韶儀氣紅了眼,“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江如一點了點頭,朝臣也無反對,随即便定下了。
裴淮川,貶為官奴!
此事了了,皇帝趕緊跑了。江如一落在後面,褚韶儀上前道:“二公主,有時候活着,會比死了更可怕!”
她揚長而去。
江如一歎了口氣,在宮門口追上押着裴淮川的侍衛,留了點時辰說話。
“裴淮川,我說過會救你,算是不曾食言吧!”
二公主長了張清麗的美人面,就這樣溫溫柔柔說話的時候,總讓人誤以為她是個多麼性情溫和的小女娘。但裴淮川知道,她不是。
這人無利不起早,可他不是已經沒用了嗎?為何會站在世家對立面救他?
他這般想,便這般問了。
江如一收了笑,說:“你還挺有自知之明的嘛!你這身武藝不錯,可想來本公主府中做一個侍衛?反正已經被貶為官奴,不如求求本公主,本公主收了你!”
裴淮川:“此事不是罪臣能夠決定的!公主殿下若是再幫我,怕是會引火燒身。”
褚韶儀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江如一遺憾地點點頭,放人走了。
青鳥感慨:“公主心善,裴大人運氣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