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擰着甯芫胳膊的二人,此時俱是身子顫抖,滿臉冷含涔涔。
站在梁禾清身後的宋以瑟一直未吭聲,隻在李奉才剛來之時,同梁禾清一起,向李奉才見了禮。
如今看這幅情态,心中不安,恨不得将自己縮在梁禾清身後,誰也看不見。
偏偏梁禾清像是突然間想起了什麼般,眼神瞬間發亮,看向李奉才,道:“殿下不是說我找人做僞證麼?可甯芫作弊一事,是以瑟親眼所見,此事,三皇子又如何說?”
說罷,她偏過身子,輕輕推了推宋以瑟胳膊,道:“以瑟,你說。”
宋以瑟面色上閃過一瞬間的蒼白。
她抿了抿唇,滿目蒼白的看向李奉才,露出一個無可奈何又帶些委屈的笑。
李奉才看宋以瑟這幅神态,眼中瞬間閃過一絲意味深長。
他清了清嗓子嗓子,“有什麼事,宋姑娘如實說便是。”
宋以瑟卻抿着唇不吭聲,似是委屈極了,又像是有口難言。
梁禾清又推了宋以瑟一下。
宋以瑟看她一眼,才道:“先前我約莫是看錯了……”
聽聞宋以瑟此言,梁禾清霎時間睜大了眼睛,像是不可思議般,瞬間看向宋以瑟:“以瑟你……”
方才可不是這樣說的!
便見宋以瑟垂下眼,讷讷道:“約莫是我看錯了罷……”
梁禾清瞬間臉氣的通紅,似是沒想到宋以瑟會這樣說。
李奉才坐在首位上,聽完宋以瑟如此說,倒是心滿意足。
他喟歎着,看了眼張青松:“張院長,你看……”
張青松混迹官場多年,哪能還不明白三皇子的意思,他馬上躬身道:“殿下英明。既無證據證明甯芫作弊,自是該還她清白。”
李奉才欣賞般的看向他,點點頭,“張院長說的是。”
說罷便起身,看了還站在角落的蔣宗平同甯芫一眼,揶揄道:“這下可以了罷!不要再在本王眼皮子底下說小話了!”
蔣宗平原本正捏着帕子,要再擦一擦甯芫的眼睛。
如今看李奉才正挑眉看着自己,便将捏着帕子的手放下,面色一瞬間裝得極為正經,道:“殿下英明。”
甯芫聽着屋内之人對談,心中五味雜陳。
她原先便是知曉,上頭有人的話,事情是會好辦一些。
卻從未想過,會辦的如此輕而易舉,便真如那些人所說的:不過一句話的事情罷了。
甯芫擡眸看向李奉才,躬身行禮,“多謝三皇子。”
李奉才不耐煩般擺擺手。
蔣宗平看着甯芫這幅可憐又帶着些呆楞的表情,心中覺得好笑,拿起帕子塞到她手中,“快把鼻涕擦一擦罷,方才哭的醜死了。”
甯芫一愣,從蔣宗平手中接過帕子,擦了擦鼻尖。
蔣宗平看她今日如此乖巧,心中甚是滿意,不禁道;“你若是日日如此,該多好。”
甯芫不知其何意,愣愣看着他,蔣宗平輕輕笑了下。
有那麼一刻,甯芫想,蔣宗平于她而言,确乎像是個救命恩人了。
雖然他将她丢至狗籠中……
雖然他派人搶奪她的銀兩同嫁妝……
隻是,在她落魄,在她被冤枉之時,也是蔣宗平此人,喂她一口肉包子,帶了三皇子來,還她一個清白。
想到此,甯芫不禁眼淚又湧了上來。
兩泡淚水滿滿挂在她下眼眶上,剛擦過的鼻頭微微發紅,看起來又可憐又可愛。
李奉才饒有興緻的看着蔣宗平如今看向甯芫的眼神,臉上不禁充滿了玩味。
不多時,李奉才道:“蔣小侯爺,咱們也該走了罷。”
蔣宗平這才仿佛突然意識到一般,小心的避開甯芫方才那隻脫臼的胳膊,握住了她另外一隻手腕,将她拉至自己身旁。
才看向李奉才,道:“殿下,您先請。”
李奉才的眼神在蔣宗平握着甯芫手腕那處繞了一下,輕笑一聲,什麼話都未說,便大步走在了前面。
蔣宗平小心翼翼牽着甯芫的手腕,拉着她走出張院長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