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芫霎時無言,看了看裴洹的樣貌,又看了看梁禾清扮成男裝的樣貌,兩人容貌簡直可稱為不相上下。若讓陳老闆選,甯芫怕是勝算不大。
甯芫頓了頓,道:“裴公子要此熊何用?”
裴洹看她一眼,“自是同甯姑娘相同用處。”
甯芫皺了眉。
與自己相同用處?也要擺到聖上面前,證明自己圍獵獵了一頭黑熊?
不,有一瞬間,一個想法鑽進甯芫的腦袋中。
“裴公子想要聖上一個願望?”雖是問句,甯芫卻很笃定。
裴洹看着她,不再言語。
甯芫同裴洹相處幾年,對裴洹此人,過于了解,便知曉他的不言語,便是默認。
甯芫同時也沉默下來。
聖上這個許願,她甯芫,要定了。
甯芫上前一步,目光堅定看向裴洹,“這黑熊是我先拍下的。”
裴洹做派雖溫文爾雅,語氣卻未有任何退縮,“拍賣不論先後。”
裴洹說的是這個道理,甯芫咬咬牙,道:“若我說,我非得要……”
裴洹眼中飛快閃過一絲憂傷,快的甯芫都懷疑自己看錯了。
便見裴洹露出一個溫和笑意,道:“芫芫,這次我不能讓你了……”
甯芫擡頭看向台上陳老闆,見陳老闆正煞有介事般看着他們三人。
甯芫高聲道,“那麼請問,陳老闆合意?”
陳老闆半張面具下,露出一絲笑,“我自是……”他停頓了會兒,賣了個關子。
底下觀衆都等着急了,“陳老闆你快說罷,你到底賣給誰?”
“陳老闆快别賣關子了,我看這兩位郎君,樣貌都是一等一的不錯。”
“就是就是。你要再不決定,煮熟的兩隻鴨子,可全都跑了。”
陳老闆在台上笑了一聲,“我麼,我自是意屬這名黑衣男子。”
台下頓時一片嘩然。
“白衣少年是不錯,但同黑衣男子對比,确實少了些男子氣概。”
“黑衣男子身型要高一些,作為一個男子,更為賞心悅目。”
“難道隻有我一個人覺得白衣少年氣質很是嬌憨可愛麼?”
甯芫看着裴洹,想不通這人如今為何還一臉的平靜。
想當初,她當着裴洹的面,說一句帶些調笑的話,他都要臉紅半日,還要教育她說:“這話,日後莫要再說了,不合規矩。”
便見裴洹從旁側上了台子,站到陳老闆身旁。
台子下又是一輪亂飛的口哨聲。
裴洹湊過身去,在陳老闆耳旁說了些什麼。
陳老闆帶着面具,看不清他的神色,隻見他搖了搖頭,表示拒絕。
裴洹面色不變,甯芫依對他多年的了解,知道他此時有些赧然。
裴洹想了想,将腰間的一隻玉佩取了下來,遞到陳老闆面前,又同陳老闆說了些什麼,陳老闆還是拒絕。
梁禾清站在下面,看的她直着急,使勁搖晃着甯芫胳膊。
“哎你說裴洹和他說什麼呢?”
“裴洹怎麼還将玉佩給他了?那是他祖母留給他的!”
甯芫在台下,暗自讀着裴洹的嘴唇。
她知道裴洹同陳老闆說了什麼。
他問能不能他帶着黑熊先回家,兩日後再回此地,陳老闆拒絕了。
裴洹又問,若我是貴族公子,将随身玉佩壓在這裡呢?陳老闆又拒絕了。
甯芫嘴角上揚,裴洹雖自認為對外界多有了解,但他其實從未摸清楚過底層運行的規則,更别說黑市的規則了!
梁禾清在一旁極為焦急,“裴洹要真的被陳老闆抓走了怎麼半?他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一個人怎麼跑出來?不行,我要去救他!”說罷便要往台子上沖去。
甯芫一把攔住梁禾清,悄聲在梁禾清耳旁說了些什麼。
“這能行麼?”梁禾清看着她。
甯芫點點頭,“你信我。”
說罷她悄悄從人群中走出去……
在一瞬間,台下人群瘋狂四散。
原本鎖着黑熊的大鐵籠子,不知道被誰悄悄打開了,黑熊揮舞着四肢,搖搖晃晃的沖到人群中。
甯芫飛身上馬,遠遠朝着黑熊腦袋上砸了一塊大石頭。
黑熊反應過來,嘶吼着朝甯芫方向猛沖。
甯芫快馬加鞭,一路騎出了黑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