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沒想到,她如今還住在高鳳成的府中……原先他明明說了,要新買個院子,讓宋姑娘搬過去的。
況且這宋姑娘……
甯芫打過幾次照面,宋姑娘從來就不太看得上她。
是了,她從小在外流浪,大字不識一個,形容舉止可以稱得上粗俗,哪裡又入得了從小官家出身的宋姑娘的眼。
甯芫這會和宋以瑟一牆之隔,她聽着宋以瑟輕柔溫和,宛若琴聲的嗓音,不由的看高鳳成一眼。
卻看到高鳳成原本皺着的眉頭,因為宋以瑟的輕聲細語而變得平展,他臉上因為想拿銀子打發甯芫的不耐煩也馬上消散,隻是轉過身,溫聲問:“瑟瑟,你怎的出來了?夜晚風涼,你從小又身體嬌弱,小萍怎的沒給你披個輕薄絨毯?”
說着心疼不已,自己脫了外套,跨兩步過去,走到宋以瑟面前站定,将自己的衣服披在宋以瑟身上,又手将外套攏了攏,似是這樣才放心來下。
宋以瑟沒有吭聲,隻害羞的低下了頭,面色在燈籠的映照下,竟顯出些紅意來。
甯芫看着眼前這兩人濃情蜜意的樣子,冷不防冷笑出聲。
虧她那麼長的路,一路跑來,虧她在路上還在擔心他被馬沖撞,有沒有受傷……如今,甯芫都要懷疑,是不是高鳳成早就不想和自己成婚了,所以如今才編了這麼一個失憶的借口,想讓自己知難而退。
其實他大可不必如此,她甯芫雖然一心想和他合婚,隻是她卻也想要一些面子。她本來就不是強人所難之人,但凡他真心實意和她坦誠布公的談一談,她又能如何?難道能親手綁着高大人和自己成親嗎?那他也太高看自己了!
甯芫吸了吸鼻子,突然覺得自己剛才在門口哭的這些樣子,簡直算得上是可笑,可笑至極!!
甯芫看都不看高鳳成和宋以瑟一眼,毫不猶豫轉身離去,走的時候說:“你答應給我的銀子我會自己和高山說的,希望高大人盡快将銀兩置辦合适。”
當初她追求他的時候,于她而言,确實是花了大價錢大精力,如今想讓她空落落一身離開,門都沒有!
沒走幾步,甯芫就聽宋以瑟溫柔的聲音傳來:“鳳成,甯姑娘她……她本不該是這樣的人……如今為何……”
甯芫聽得氣死,越走越快,再不走快些,她怕自己又要聽到一些讓自己嘔血的話。
本不該是這樣的人?那她應該是怎樣的人?把所有的銀兩捧到高鳳成面前,再挖一顆心給他的人嗎?我呸!
甯芫快步走回自己租住的家裡,躺在平展的炕上,整個人疲憊不堪,心裡各種心思卻亂竄,沒個頭緒。
冷不防想起這屋子都是自己為了出嫁租的,租金都還沒有給齊,而且如今身上,所剩銅闆已經寥寥無幾。
甯芫苦笑一聲,她太窮困了,窮到被人耍了,都沒有時間和精力去傷心了。
甯芫揉着餓到泛酸的胃,閉着眼靠在枕頭上,思索自己該如何賺到這欠的租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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甯芫是被餓醒來的。
抓心撓肺的餓。
甯芫的原計劃是餓幾日沒甚關系,如今很多男人不都是喜歡弱柳扶風腰細腿長的貌美女子麼,她本身就長的結實,腰不粗卻也不細,趁着這幾日準備婚禮,剛好餓她一餓,等她嫁給高鳳成了,高鳳成心疼她,那她豈不是想吃什麼吃什麼。
卻沒想到,這是告吹了。
甚至她自己還墊巴了好些錢,準備自己的嫁妝!
啊,嫁妝……
甯芫哭笑不得,對啊,她這不是還有嫁妝麼?她把嫁妝變賣掉,豈不是又能回本一些?
想通這一層,甯芫從炕上 爬起來,穿好衣服,規規整整的往集市走去。她從鞋底摸了摸,摸出兩個銅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