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問。
鐘芙挑眉一笑:“我現在最不缺的就是錢。”
夜裡八點左右,孔侑再次被經紀人領到門前,經紀人沖他暧昧一笑:“美貌又不差錢,你小子占大便宜了。”
孔侑面有不虞:“聽說李代表是她男友……”
經紀人“切”了一聲:“這有什麼,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你怕他做什麼。”
孔侑打量他的臉色:“可他畢竟是三安藥企的繼承人。”
“可你現在是賭場的人,咱們敬着他,卻不一定要怕他。”
孔侑哦了一聲,向前兩步敲敲門,經紀人識趣地走開,卻在遠一點的地方停下。
他盯着那扇門,默數了六十秒左右,一個睡衣裝扮的慵懶美人打開門将他手下的拳擊手迎了進去。
開門關門不久後,耳麥裡傳來聲音:“情況怎麼樣?”
“放心吧,我一晚上盯着他,至少拳擊比賽結束前,他沒空去找自己的女兒。”
孔侑踏進房間,客廳内的另外兩雙眼睛齊齊對上他,一隻是爬在沙發上的金色獵犬,一隻是立在沙發背上的白色大雕,他懵了一下:“你從哪兒弄得?”
大型犬也就罷了,這果然是她自己的,怎麼會丢了。但這鳥該怎麼解釋,這是國家保護級動物吧。
鐘芙随口道:“朋友送的。”
雕兒和将軍跟随她不少時間,走過很多個世界,尋根溯源,也确實能說一個是撿來的一個是别人送的。
孔侑腹诽:這也太敷衍了。
鐘芙給他扔了瓶水過去,讓他把自分開之後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事情一件件都講清楚。孔侑邊回憶邊說,說得口都幹了,拿起礦泉水猛灌兩口。
系統已經根據他的描述将那幾日在他身邊打轉的可疑人員圈定起來,這些人綁架了秀安之後一直駕車到賭場,此後就再也未出現。
賭場的監控系統隻有系統想,分分鐘都能按她的指令做事,可是确實沒在其中發現秀安的影子,他們的影響自從進了地下車庫之後就再未出現過。
難道,這裡有另一套安保系統?
八成是這樣了。
鐘芙問孔侑:“白日不好多問,現下隻有咱們兩個,你現在還能靠嗅覺找到秀安的下落嗎?”
“能!”孔侑異常果斷。
“就在拳擊台周圍,我每每從那經過,都能感受到秀安的生命體征。隻是我不知道怎麼打開通往地下的門。”
賭場的一樓本身便鑲嵌在山裡,鐘芙以為秀安會被藏在不能接近的三樓,卻原來是更下層的地下麼。
“事不宜遲,那咱們現在就走。”
孔侑跟着站起來,卻懵懵地問:“走,往哪走?外面一定有人守着。”
“不走門,從窗戶走。”
賭場是設在半山腰上的,靠陽台的這一面被青山碧石掩映,在外并沒有可供巡邏的人下腳的地方,鐘芙故技重施叫系統幫她們制作一段假的監控以蒙混過關,兩人便順利從二樓跳到地面,接着毫不費力地找到當時跟在鐘芙身後的那個人。
夏夜蟲鳴,其實正是享受睡眠的好時機,躺在床上的那個人卻滿頭大汗,忽而從夢中驚醒。他方才夢到了一個月前看到的情景。
那是一間相當大的實驗室,反着光的地闆和磚牆,冰冷的儀器設備……這樣冷淡的實驗室本該是安靜至極的,卻有冷人牙酸的吱呀聲幽幽的在空間内來回穿蕩。
他在夢裡幽魂一般向着前路走去,那牙酸聲越來越大,大到似乎就在他耳邊回響,忽然他對上一雙猩紅的眼睛……
他這麼想着,呼吸急促地翻身坐起來。
他回憶着夢裡的一切,他當時見到的不過是一隻有着紅眼睛的羊罷了,可這羊不吃草不吃素,反倒津津有味地吃着人,一個月前實驗室出事,本該做實驗的實驗品掙脫了人設置的障礙,反倒将日日來做數據的研究員吃了,盡管事件很快被平息,但這件事是他親眼目睹的,他怎麼也忘不了。
從那以後他就對去地底下有了抗拒,上頭派他出去找從釜山來的人,他一直很消極,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反觀不知情的那幾個興緻勃勃地帶着綁來的小孩進去卻再也沒能夠出來。
他不敢去想,為什麼他們不出來,從前實驗室研究的是動物,現在終于要研究人了嗎?就像首爾和大田那裡的人一樣嗎?
他不想在這兒幹了,他想離開,可又怕自己被抓回來。
他渾身冒着冷汗,一時間汗涼了下去,整個身體都又冷又黏,他剛想起床去浴室,便聽黑夜裡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他整個人都要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