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的辦法都被否決,許知朔一時想不出還能怎麼辦,呆呆地看着陸長惟。
陸長惟說:“我臉上有解決辦法?”
許知朔誠實地搖搖頭。
“算了。”陸長惟抱起胳膊,準備離開,“不就是被子濕了,睡一晚上也不會感冒。”
剛邁出腳,衣服卻傳來拉扯的阻力。
陸長惟低頭看了眼被一隻手抓住的睡衣下擺,擡頭看向拉住他的許知朔。見許知朔似乎有話要說,陸長惟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你……跟我住一晚吧。”許知朔說完立即就松開了手,像是在表達自己并不強迫。
陸長惟沒有立刻回答。
許知朔的心逐漸沉下去:“不願意……”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陸長惟打斷。
“嘴上說着讓我住一晚,卻攔在門口不讓進。”陸長惟說,“我看也不是很願意。”
“沒有!”許知朔急忙否認,同時側過身體讓陸長惟進來。怕自己否認得太着急,許知朔又很小聲地補充說,“沒有不願意。”
陸長惟走進房間。
許知朔深吸一口氣,關上門。
一轉身看到站在床邊的陸長惟,許知朔的心跳快了起來。為了不讓陸長惟發現,許知朔借着打開行李箱找毯子的動作掩飾。
“我多帶了一條毛毯。”許知朔把毛毯拿出來放到大床空出來的另一側。
“嗯。”陸長惟坐到床上。
許知朔合上行李箱一擡頭,看到陸長惟已經坐在床上,表情空白了一瞬。
随後而來的苦澀蔓延上心口。
分手後他做夢都無法夢見的場景,突然就真實地出現在了他眼前。
許知朔低下頭閉了閉眼睛。
“怎麼,你要站着睡。”陸長惟看了眼傻站住不動的許知朔。
“不是。”許知朔慢吞吞地走到床邊。
陸長惟沒在乎磨磨蹭蹭的許知朔,像在自己房間一樣随意,脫了拖鞋,上床。
看到床上有本書,陸長惟直接拿起來看。
過了有一分鐘,陸長惟感覺到床的另一邊往下陷了陷。他用餘光掃了眼,許知朔端端正正地坐着,兩隻手老實地交疊放在小腹。
陸長惟放下書:“睡覺。”
“哦,好。”許知朔知道自己的身體很僵硬,但是離陸長惟這麼近,還是同一張床上,他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軀體反應。
小心翼翼地蓋上被子躺下,許知朔又想起燈的開關在自己這邊,于是又微微擡起身體,輕聲提醒:“我關燈了。”
“嗯。”陸長惟應了聲。
許知朔按下開關。
房間裡陷入一片漆黑。
許知朔動作很輕地躺下去。
耳邊就是陸長惟的呼吸聲,許知朔的心跳比窗外的雨聲還要紛亂,砰砰響個不停。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許知朔才讓自己的心跳聲平複下來,回過神,手掌心都出了汗。
陸長惟翻了個身。
眼睛适應了黑暗後,陸長惟已經能夠看到許知朔臉部起伏的輪廓。
“許知朔。”他喊了聲。
許知朔動了動,果然沒有睡着。
“嗯。”許知朔很輕地回應,像在呓語。
等了會兒,沒聽見陸長惟說話,許知朔忍不住先開了口:“你還沒睡嗎?”
“我在說夢話。”陸長惟說。
許知朔抿嘴笑了笑。
陸長惟看到了他微動的嘴唇輪廓,意識到許知朔笑了:“為什麼選擇倫敦?”
許知朔的笑容倏地消失。
房間裡安靜了片刻,許知朔回答:“我也不知道,可能因為它是我們沒能一起去的城市之一吧,看機票的時候,一瞬間就想去了。”
“哦。”
陸長惟想起來,許知朔向他發出過很多邀請,去世界各地,天南海北,有些地方他們一起去了,但更多的邀請都被他拒絕了——他沒有那麼多的時間。
有些被拒絕的邀約他已經忘記了要去什麼地方,而被扔掉的明信片也讓他無從回憶。
話題止住,安靜再度襲來。
許知朔睜眼看着天花闆,語氣艱澀地問出口:“你……這五年過得好嗎?”
“沒什麼不好的。”陸長惟回答。
事業一帆風順,生活也順風順水。
“你呢?”陸長惟反問。
“還行吧。”許知朔摸上右胳膊。
還行吧,不是很好,也不是很壞。
他喜歡倫敦,但倫敦沒有某個人的存在,所以不是很好也不是很壞。
“睡覺。”陸長惟說。
許知朔“嗯”了聲,閉上眼睛。
陸長惟翻身背對許知朔,心裡卻有股又漲又澀的情緒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這股情緒攪弄着他的理智,簡直要把人往死路上逼,他被催迫着開口:“那這五年你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