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知後覺自己做了什麼,許知朔飛快地瞥了眼陸長惟的表情,将手背到了身後,輕輕摩挲了一下自己仿佛沾染上另一個人的體溫的指尖。
“不早了,你休息吧。”許知朔聲音很輕,“對戲的事情,我以後找文铮就可以。”
“他懂個屁的演戲。”陸長惟冷哼了聲,靠着沙發的腰背直了起來,微微向前傾身,朝自己放在茶幾上的劇本擡了擡下巴,語氣倨傲:“劇本翻到第十頁,演那段給我看看,我也不是什麼人都教。”
許知朔拿起劇本,聽話地翻到第十頁。
仔細地看完,許知朔的表情變得有些複雜。
這段正好是今天下午陳泉頻繁NG的那場戲。
不知道陸長惟是随口一說還是故意的。
許知朔沒有細想太多,記下劇本後,他安靜地思考了一會兒,醞釀好情緒,正準備開始,突然聽見陸長惟說:“看着我演。”
許知朔看向陸長惟,歪了歪頭。
陸長惟盯住許知朔的眼睛,就見許知朔像是明白了什麼,眼睛都微微睜圓了幾分,明亮起來。
許知朔語氣輕快:“你要給我搭戲嗎。”
陸長惟很想給人潑一盆冷水,讓人少白日做夢、癡心妄想。但他什麼都沒說,眼睛一直注視着許知朔,就像是默許了許知朔的話。
許知朔往後退了幾步,再次回想了一遍劇本内容,重新調動情緒的投入。
陸長惟敞開腿,一條胳膊撐着沙發背,看許知朔一點點入戲,走了點神,想着許知朔過去幾年裡每一次上台表演話劇時,是不是也是這樣安靜地調整自己的情緒,然後變成一個熟悉又陌生的樣子。
入了戲的許知朔朝陸長惟走來。
劇本中是角色跳下舞台,舞姿扭動來到陸長惟飾演的角色面前。隻是對戲,許知朔便簡化了舞蹈動作,将表演的重點放在了眼神的表達上。
他原本的眼睛輪廓和眼尾的弧度給人感覺都是清純柔和的,這會兒卻因為眼神的調整,讓人覺得整雙眼睛都帶了鈎子。
一步一步走近,房間裡很安靜,但陸長惟卻覺得他的每一步好像都踩在了音樂的鼓點上。
陸長惟搭在沙發背上的手指點了點。
許知朔見陸長惟并沒有站起來配合他接下來的戲,思索了不到一秒,許知朔直接走進了陸長惟敞開的兩腿中間的位置。
陸長惟還是沒動,隻是随着許知朔的靠近,擡起了頭,泰然自若,既不阻止,也不躲開。
這是角色張赫的态度。
陸長惟在給他遞戲。
許知朔意識到後,精神雀躍。他不知不覺中被陸長惟引導、帶動,完全地投入到了角色中,左手撐在陸長惟臉側的沙發背上,俯身彎下腰,湊近陸長惟的臉。
兩個人的呼吸越來越近。
陸長惟感受到許知朔呼出來的濕熱鼻息掃過他的臉頰,同時,他也被許知朔身上的氣息籠罩住。
但從體型上看,更像是許知朔被陸長惟包裹進了懷裡。
冷白色的燈光落在兩人的眼睫,鼻梁,陸長惟勾起唇角對許知朔笑了笑。
這似乎給了人某種信号,于是籠罩在他身上的人朝他湊近了更多,像是要和他接一個吻。
柔軟的唇幾乎是擦過臉頰,停在耳畔。
“小心丁義昌。”輕柔的嗓音落在耳朵裡,仿佛産生了一股微弱的電流,靠近許知朔的半邊身體都有種過了電的酥麻感。
陸長惟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拇指頂在許知朔貼上來的腰側,随手抽出幾張紅色的鈔票,兩根骨節分明的手指捏着,将其塞進許知朔胸口的口袋。
某張鈔票沒有塞好,從鼓囊囊的口袋中掉了出來,飄飄悠悠地落到陸長惟的腹部。
鈔票掉落的聲音微不可聞,但卻能驚醒沉浸在戲中的人。
許知朔出了戲,這才發覺他貼陸長惟有多麼近,觸碰到一起的皮膚,溫度燙人。
他愣了愣,身體想要往後退開,但腰上卻傳來了阻力。
本來隻是頂在腰側的拇指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寬大的手掌,宛如禁锢獵物一般将那截細瘦的腰掐在手中,五根手指的指腹将腰上的軟肉按出了凹陷的小窩。
許知朔起身的動作頓住,但下一秒,那股仿佛要把他按住無法動彈的力道倏地就消失了,就像不曾發生過一樣。
側腰還殘留着些微痛感,許知朔低下頭去看陸長惟,但陸長惟不想時,他已經無法再從這張臉上看出來什麼。
“你還要貼多久。”陸長惟偏開頭,留給許知朔一個側臉,聲音冷冷地說,“你跟文铮對戲,也這樣?”
許知朔直起身:“我沒和他對過戲。”
他後退了兩步,退出了陸長惟氣息所籠罩的範圍,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
陸長惟看了許知朔一眼,總覺得自己身上沾上了許知朔沐浴露的香味。
這股味道讓他腦海中再一次出現剛才許知朔俯下身時,寬松的領口往下低垂,藏在衣服下的風光一覽無餘。
陸長惟敞開的腿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