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安并不樂觀的神色,暗示了神父對夫人的病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的。
神父都沒辦法的事,蘇央那丫頭能起到什麼作用?絲芙似乎已經看到蘇央在弗隆先生的盛怒下被砍頭的下場,一時沒忍住笑出了聲。
圖安瞧見她滿臉笑容的樣子,不贊同地皺皺眉,低聲斥道:“你做什麼這麼高興?現在是特殊時期,務必謹言慎行!”
絲芙心裡不以為然,但礙于圖安的地位比她高,面上還是端正了态度,她說:“夫人待我如此之好,我沒有對夫人不敬的意思!我笑是因為我找到了一個人,很确定地說能夠治療夫人,所以有些高興。”
聽她這麼講,圖安面露喜色,但又謹慎地問了問詳細的情況:“這是什麼人,不會是打聽到什麼所以來招搖撞騙的吧?”
絲芙早就想好了應對的話術,她說:“這人是商業街新入駐的店鋪老闆,跟珍寶閣和制器工會都有些關系。我是去商業街采購的時候看到她在往鋪子裡搬一些藥材之類的,病急亂投醫就問她有沒有治療的經驗。”
關于蘇央的店鋪要做什麼生意,蘇央半分沒跟絲芙透露過,但絲芙在弗隆夫人身邊服侍那麼久,自然是長了很多心眼的。
她能聞到蘇央和跟在她旁邊的壯漢小弟(王耿)身上有藥劑的味道,就猜測他們可能就是做藥材、藥劑方面的生意。
于是她就按照自己的猜想編了下去,“這小姑娘看着年輕,但說起治病還是頭頭是道的,說自己可能比不上神眷者的那些術法,但自有一番診療的手段,她向我問了夫人的病情,就說有辦法,不過......”
圖安此時已經信了八分,聽着絲芙話裡還帶轉折,連忙追問:“不過什麼?”
“這人開價60金的診金,先給錢再看診。”
60金對普通富貴人家都是一筆需要掂量一下是否值得花費的金額,但這種情況在弗隆家不存在,弗隆的商隊遍布三個大陸上的國家,自然頗有家底。
圖安作為弗隆先生身邊得力的管事,對60金這樣一筆錢還是有處置的權力,他隻略微思索之後,便給絲芙遞了自己的身份牌,說:“你去庫上支60金先去請那位店鋪老闆來吧,要盡快。我這邊現在去跟先生講一下。”
絲芙掩去眼底的笑意和貪婪,恭敬地接過身份牌,跟圖安行了一禮就小跑去庫房找簿記員了。
圖安看到絲芙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自己也加快腳步去找弗隆先生禀明情況了。
在圖安看不到的位置,絲芙從小跑變為了步行,她輕松地搖了搖手上的身份牌,得意地笑了笑。
幸好碰到的是好說話的圖安管事,這60金才能到手的如此容易。拿到錢,給蘇央50金,她再返自己40金,這該死的契約就算結束了!
至于治療,絲芙嘲諷一笑,自己在圖安面前把蘇央吹得那麼厲害,以圖安的性子會分毫不差地把她的話轉述給弗隆先生。弗隆先生對蘇央期待那麼高,到時候她露餡了想必弗隆先生的火氣也會更大,蘇央這命就算想保也保不了了!
絲芙把一切都計劃好了,不免有些佩服滴水不漏的自己,她哼着小曲,心情良好地慢慢悠悠晃着朝庫房走去。
弗隆夫妻的卧房。
弗隆先生望着床上身形消瘦、皮膚蠟黃的妻子,眼裡是濃濃的心疼和着急。
歎了口氣,他把一條幹淨的棉布用溫水浸濕、擰幹,然後輕輕擦拭妻子的皮膚。
這時候門口傳來敲門聲,弗隆把被子蓋好,讓門外的人進來。
來人正是圖安,他沒有耽誤,把絲芙告訴他的事禀告給弗隆。
弗隆是高興的,但經過幾次求醫無果後,他習慣性地把期待值降低,同時比較在意圖安說的這個人的身份。
“你說這個人是商業街新開的店鋪老闆?是哪一家?”
對商業街的了解,圖安還是很深的,他說:“商業街最近一周隻有東28号店鋪空了出來,想必就是這家的老闆。”他補充道,“這個鋪子是制器工坊的私産。”
“制器工會,”弗隆點點頭,“你說這位老闆還和珍寶閣有關?”
圖安答:“這還需要确認。”
如果現在确認這個老闆的關系網,一來二去耽誤治療,恐怕艾麗卡就撐不下去了。弗隆隻稍加權衡,就擺擺手道:“暫時不必,你先去把這個老闆請過來,是真是假接觸便知。”
圖安點頭應道:“屬下已經安排好了。”
“好,好。”弗隆低頭看向妻子的睡容,低聲祈禱,“希望這次真的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