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禾璧愣了一下,盯着這個微信名看了會兒,忽然看明白。
Xr.
習燃。
是他啊。
孟禾璧看着這個十天前就加上但一句話都沒說過的好友,有點納悶。
什麼意思?
Mtantan:「稍等。」
她回完消息,又給劉平打電話,問她要多久。
劉平:“我和林橋還得一會兒呢。習燃師兄去了吧?師姐你們先準備着,我們馬上。”
劉平電話那頭很吵,應該還在超市,孟禾璧聽她的聲音應該是一時半會兒回不來,隻好放棄,抓了鑰匙和卡出門。
她住的博士樓是男女混宿,一到五層是男生,六層是女生。五層和六層之間有門禁,隻有女生的學子卡才能刷開電梯。
孟禾璧下樓,和阿姨報備後,這才看見抱着兩大兜食材的習燃。
他站在樓門口的角落低頭看手機,大約因為身量與容貌出衆又抱着一堆菜的緣故,誰走過來都要好奇的看他一眼,竊竊私語兩句,所以他眉眼間有些沉默的不耐煩。
孟禾璧見狀快步過去,伸出手,“習師兄,我幫你拿吧。”
習燃聽見聲音,視線從手機上移開,回頭。
半袖長褲,頭發随意紮了個丸子,很常規的打扮。
隻有那雙眼睛很有靈氣,不普通。
“拿得動?”他随意掂了掂手裡的袋子,都不算輕。
“可以。”
習燃沒推拒,将其中相對較輕的一個遞給她,一起進電梯。
“你宿舍有鍋嗎?”
電梯裡,習燃忽然問她。
孟禾璧搖頭:“小平說她要買個電鍋。”
“讓她别買了,我那裡有。”
說完,習燃也不問她接不接受,直接按了五樓的電梯,引她出來:“你在這裡等一會,我拿個鍋就來,一分鐘。”
孟禾璧張了張口,沒攔住,隻好将手裡的菜放到地上,給劉平發消息,讓她别買了。
因為她站在男生宿舍樓口,這期間有不少男生經過,總會不經意的掃她一眼,甚至有的人會上下來回的看她。那種被打量和凝視的感覺很不舒服,孟禾璧有點煩,轉身打算先上樓的時候,習燃回來了。
手裡還抱了口鴛鴦鍋。
“好了?”孟禾璧語氣淡淡的。
習燃點頭:“嗯,走。”
重新進電梯,她刷了六樓的卡,就這樣上了樓。
劉平他們都沒來,這意味着宿舍裡隻有她和習燃兩個人,于是在習燃準備随手關門的時候,孟禾璧直接叫停。
“師兄,麻煩把門敞開吧,通通風。”
孟禾璧表情淡淡的,甚至帶着一點輕輕柔柔的笑。
習燃手掌着門,擡起眼皮看她。
他留着寸頭,沒表情的時候看起來有點兇,孟禾璧不明所以,但也不杵,就這麼抱着胳膊看着他。
習燃被她故作輕松的警惕表情惹得一笑。
這學妹,把他當什麼人了。
“這麼大行嗎?”
于是習燃将門拉到最大,用一個小凳子抵着。他語氣有些吊兒郎當,懶懶的倚着門笑看她。
已經到極限了,當然行了。
孟禾璧挑眉,直接換了話題:“那先你洗菜,然後我煮火鍋?”
“一起吧。”習燃兜起兩袋菜,經過她時忽然似笑非笑的來了一句,“我覺得你不會做飯。”
孟禾璧皺眉轉身。
劉平和林橋他們來的時候已經聞到了火鍋的味道,劉平誇張:“師姐,習師兄,你們速度這麼快嗎?”
所有的配菜已經洗好切好,整整齊齊的碼在桌子上,肉也已經解凍好,甚至擺了盤。底料是牛油和番茄,劉平湊近聞了聞,甚至鬼迷心竅的覺得這個料比他們一直買到料包還香。
“不是我,我隻做了飲料。”孟禾璧聳聳肩,将自己摘幹淨。
那位習師兄動作很利索,她在旁邊幫不上忙,幹脆支了張小桌子做果飲,井水不犯河水。
“那就是師兄哇!”劉平豎起大拇指,“不愧是留子,這技術就是比我們強。”
習燃無聲笑了聲,沒有回應劉平,視線卻落在了站的離他八丈遠的女孩身上。
那副家常又随便的打扮也能看出些清泠泠的感覺。
難不成真有男友了?避嫌避成這樣?
幾個人的火鍋一直吃到晚上九點,林橋沒玩夠,又叫了外賣啤酒,劉平幫他提上來,聽他聊自己的心酸感情史。
孟禾璧舉着一小塊蛋糕,看着林橋笑的溫溫柔柔,全場隻有她認真聽林橋說話。
劉平和習燃顯然已經聽麻了,都低着頭吃蛋糕,甚至劉平還刷起了小視頻,不經意笑出了聲。
林橋重新開一瓶啤酒的時候,孟禾璧抽空看了眼自己的手機,陸明影給她發消息了,問她有沒有時間接電話。
孟禾璧立刻站起來,沖劉平晃了晃手機,“我回個電話。”說着就興沖沖的跑進去,唇邊還夾着笑。
進了衛生間,掩上門,她聲音難掩雀躍。
“老陸。”
“诶。”電話那頭,隔着電流傳來一道帶着笑的聲音。
陸明影那邊是下午三點,一會兒還有個研讨會等着他,但北歐的太陽暖陽照在他身上,讓人心情愉悅,像小姑娘撒嬌似的,他便将會議往後退了一個小時,一定要給她打個電話。
他笑應一聲,手無意識的捏着品牌方送的玩偶,“吃飯了嗎?”
“吃啦,我吃了火鍋。你吃了嗎?”
“簡單吃了一些。出門吃火鍋了?”
“沒有,在宿舍呢。”
還沒等陸明影問什麼,孟禾璧就一口氣全倒了出來,巴拉巴拉的說是誰組織的,房間裡有誰,說林橋正在哭訴自己無疾而終的感情,劉平不僅不安慰同門,還刷小視頻笑哈哈的,還有個做的一手好菜的留子師兄,人看着挺好,就是嘴毒老嘲笑她不會做飯。
孟禾璧不爽,叉腰:“你說我不會做飯管他什麼事,顯擺什麼!再說我哪裡不會做,我隻是不想露手罷了。”
她說什麼陸明影就全盤聽着,偶爾應和兩聲,前面幾句還好,聽到留子師兄的時候,陸明影眼睛眯了眯,笑容收了不少。
“留子師兄?”他緩緩問。
“嗯,就是聯培回來的那位。長得挺好看,就是嘴毒。真是好好一個人偏張了長嘴。”
孟禾璧又叽裡咕噜說了半天,說這位師兄挺怪的,加她微信半個月都不說話,奇奇怪怪。
陸明影沉出一口氣,耐心聽着。
“你說他怪不怪?”
“嗯,奇怪的留子師兄氣你,以後不聯系就好了。”他舉着手機,語氣淡淡的。另一隻手拿出工作手機,給國内的齊陽發了條消息,随後甩在桌子上,力道不小。
“那怎麼成?”孟禾璧笑着拒絕,“幾乎是同一個師門了,他老師是一位很有名的教授,他本人能力也不錯,大家以後工作了也是一個圈子的,哪有不聯系的道理,我就當他在開玩笑吧,我不與他計較了。”
她說的有理。
陸明影如果有女兒,也會這麼教她。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但孟禾璧不是他的女兒,是他的女人,那這條邏輯就行不通。
陸明影還想說些什麼,忽然聽到孟禾璧那頭傳來敲門聲。
“孟禾璧,林橋要走了,喝多了,嚷着要和你說再見。”
一個男生的聲音。
準确的說,是介于男生和男人之間的青澀低沉,有點磁性。隻是聽聲音,大約會覺得這個男生很不錯。
孟禾璧回頭,提高音量:“稍等。”
“老陸,那我先挂了,晚點打給你。”
孟禾璧作勢要挂電話。
“等等。”
陸明影的語氣聽起來帶着溫和的笑意,如果不是面對面,饒誰都猜不到他此刻是如何的面如冷霜。
他深吸一口氣,耐心哄着孟禾璧:
“乖,說想我。”
“說完再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