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琰轉過頭來,冷冷地望着她:“怎麼,瞧見是我,你很失望?”
回憶如同潮水一般湧上心頭,盛知春僵在原地,一時之間不知作何反應。
前世此時,她同樣是多飲了幾盞酒,想要來到院裡散散酒氣,誰知卻被塞了一盞茶,說是要送到客房給貴客醒酒。
彼時她并不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麼,隻是順從着推門進去,卻被同樣中了招的顧景琰拉進了房間。
那晚紅燭帳暖,盛知春卻渾渾噩噩。
等到她回過神來時,大娘子已經帶着人趕到,将他們抓了個正着。
顧景琰本就是盛瓴給盛璃月選中的未來夫婿,如今正值盛璃月及笄禮,她卻在嫡姐的及笄禮上做出如此傷風敗俗之事,于情于理皆不能容。
她被關進祠堂三天三夜,就在盛瓴要亂棍打死她時,勇毅侯府卻傳來消息,說是破了她的身子有些對不住,隻好給她一個名分,便做個盛璃月的媵妾,擡進侯府。
何為媵妾?即是正妻的陪嫁。
她盛知春一個活生生的人,竟然被這群上位者當成個玩意兒,從一個四四方方的牢籠送進了另一個四四方方的牢籠。
她低垂着眼眸,顫抖着的睫羽卻洩露了她的情緒。
顧景琰愣了一瞬,擡手抹去她滾落到腮邊的一滴淚,啞聲問道:“見了我,就這麼委屈?”
盛知春張了張嘴,才發現自己的嗓音早已沙啞得不成樣子。
“不敢。”
“不敢?”顧景琰冷哼一聲,慢慢湊近盛知春,将她逼至角落,“魏公子?你剛才以為是誰在房間裡,魏昭?你和他很熟麼?”
男人語氣中帶了絲醋意,讓盛知春更加毛骨悚然。
她微微偏過頭去,男人溫熱的氣息打在她脖頸上,帶着酥酥麻麻的癢。
“是女使說魏公子不勝酒力,要送盞醒酒茶來。”
“茶呢?”
“就在桌上。”
顧景琰坐直了身子,眼睛緊緊盯着盛知春,冷聲道:“諸辛。”
門外鑽進一個人,那人身穿黑色侍衛服,腰間别了一柄長劍。
他快步走到桌前,撿起桌上的茶盞看了看,轉身行禮:“回侯爺,茶盞裡并沒有茶。”
諸辛說完這話,再次推開門退出房間。
夜間寒涼,客房門開合間帶了絲涼風,吹到盛知春早就被醒酒茶打濕的身上,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顧景琰擰了擰眉,視線在她濕掉的衣服上轉了又轉,微微彎起唇角。
“怎麼。盛六姑娘的茶,就是身上這套濕衣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