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下來,紀如月仗着身量的優勢,将那小乞丐按在地上揍,揍爽了奪過銅闆才放手。
她往外走時才發現他們倆被看熱鬧的群衆圍得嚴嚴實實地。古人也這麼愛看熱鬧呐,紀如月搖搖頭感歎,便要扒開人群。
那個圈卻在這時自動開了一個口子,一個路人領着小吏打扮的人走了進來:“大人,就是這兩個人當街打架!”
時大周皇帝以德禮治國,尤重對百姓的教化,朝堂至市井盛行“君子風氣”,撿到銀子私藏都會被人深深唾棄。甚至,有一位官員和發妻發生口角,失手打了她一巴掌,這件事被傳到皇上耳中,這個人第二日就被罷官了。
所以紀如月還不了解這個世界的規則,以及她打人的嚴重性。
小吏看了一下兩人,紀如月隻是手上被抓了兩道子,那個小乞丐右眼卻有一圈青紫的淤痕,他威嚴道:“在我方正管的地界還敢惹事把他們帶回去聽候季大人審問!”話音剛落,他身後就走出兩個抓人的衙役。
紀如月一看急了,辯解道:“是他搶了我的銅闆!我隻是追回我的東西,為什麼連我一塊抓?”
那個叫方正的小吏卻反問:“你有何證據證明這銅闆是你的?萬一是你搶他的,反過來倒打一耙呢?為了查明真相,你們都得跟我回去。”
紀如月被噎了一下,後急中生智,伸出自己掌心認真辯道:“我手上是早已幹了的褐泥,這銅闆上也有同樣的泥,可見這銅闆是早就在我手上了,不可能是我現在從他手上奪過去的。”
見方正贊同的點點頭,紀如月以為沒事了,他卻突然對身後的衙役打了個手勢:“都給我抓起來!”
“為什麼還要抓我?”紀如月被衙役按住了胳膊,掙紮問道。
隻聽他悠悠道:“這銅闆是你的沒錯,可我一直是要以傷人罪抓你的。你搶回銅闆就好了,為何還要打人呢?你總不至于說這人不是你打的罷?”
紀如月正想着能不能賴過去,小乞丐卻在此時指着她大聲揭發道:“就是她打我的!我都把銅闆還她了,她還把我往死裡打!”
紀如月瞪大了眼看小乞丐:我什麼時候把你往死裡打了?你那右眼不是你自己磕到石闆上的嗎?
“哼。”小乞丐哼了一聲,轉過頭不看她。
“這下你再無話可說了罷?這傷人的罪名可是比搶兩個銅闆重多了。”這個叫方正的小吏話語中似乎還有點幸災樂禍。
見紀如月還在掙紮,他又補充道:“拒捕可是死罪,可以當場正法的。”
紀如月立馬老實下來了,嘴上卻委屈的不得了:“古人怎麼這樣辦案啊?”
方正沒聽見她前面的稱謂,隻聽見後面的,他一下子笑了,話語有淡淡的自豪:“這是我們季大人教的,你搶回自己的東西和你打人是兩碼事,要分别論處的。”
“那你們這個季大人一定是個一大把年紀的古闆老頭!”紀如月忿忿推斷道。
方正笑着搖搖頭:“他不是,他可……”說到這,他停住了話頭,覺得和這個小少年的閑話說太多了,可轉念一想,他好像從沒遇到過這麼活潑生氣的人。
的确,古人大多老成持重,身無長物的紀如月倒是仗着自己的現代人氣質有了一絲絲特殊。
被戴上手鐐的紀如月對身旁同樣被捕的小乞丐喊道:“小乞丐,都是你害我的!”
“哼。”那小乞丐沒有愧疚感,反而趾高氣揚的,悠閑的姿态不似去坐牢,倒像是去休假。紀如月氣倒!
紀如月被抓進獄中以後,同那個小乞丐一起被關了起來。坐牢就真的是在牢中幹坐,連她以為的嚴刑逼供、獄友欺壓都沒有,好在一日還供三頓飯,不用擔心餓死了。
這算不算因禍得福呢紀如月樂觀的想,轉頭看到小乞丐把一碗菜飯全倒在地上,她驚詫:“你幹什麼?怎麼這樣浪費食物?”
小乞丐一條腿支在地上,拿筷子信手比劃着玩,不屑道:“這是人吃的東西麼?也隻有你這頭傻豬才吃得下去。”
“喂,你這人……”想到現在和他好歹也算是室友了,宅女生存守則第一條就是不能同室友交惡,紀如月把罵人的話咽下去了,緩和了口氣搭讪:“那你平時都是吃什麼呀?”
“鳳尾魚翅、金蟾玉鮑、 雪蓮膳粥、靈芝清雞湯、清蒸熊掌……”
“停,打住,你到底是乞丐還是皇子按你報的這些菜,怕是宮裡的皇帝都沒你吃的好”紀如月隻覺這小乞丐吹牛的本事不小。
“哎,讓你說中了,他吃的還真沒我好……”
紀如月隻覺這小乞丐已經魔怔,她無法和他交流了,便自己一個人坐在一邊紮草人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