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嗎?”狄雷爾頓時感到驚訝。
“你母親說的沒錯。”奧丹達笑着說道,“能當上我們拉文克勞家主的,都是聰明人。”
這場親人之間的讨論最終被正點上桌的晚餐打斷了。享用一餐後,一面回味着那日夜晚,斯萊特林的燒烤大餐,一面回到房間内,瞧見了被關在鐵籠裡的數隻褐色野兔,這是艾薇絲特地吩咐仆人,拿來做實驗用的。
至于為何巫師做動物實驗總喜歡對兔子動手。一是因為這家夥數量夠多,好抓。二是因為兔子與人的關系比較接近,用後世的科學來說即同為哺乳類,所以在它們身上的實驗有足夠的參考價值。三是因為野兔還算是比較幹淨的,不像老鼠,總喜歡躲在肮髒的地方,有時還傳播瘟疫。
獨角獸給予父母的血總量有足夠盈餘,因此艾薇絲可以浪費一部分用來做實驗。她給所有野兔都強灌下數滴魔藥,然後靜靜觀察他們有無變化。艾薇絲打算找個仆人來,就這樣觀察七天。确認确實無毒副作用後,方才服用父母給她熬制的這劑偏方。
第二天上午,太陽被濃密的雲層遮擋,隻有部分既不明亮也不溫暖的光線透過水汽照耀大地。冷風呼嘯而過,所及之處一片薄薄的白霜,光秃秃的樹木與地面像是被覆蓋了一件輕巧的純白紗衣。
艾薇絲昨晚美美的睡了一覺,又服下一劑溫養的魔藥後,身體狀況總算是恢複良多,臉色也不再那般毫無血色了。她拿着自己的手袋,行走于長長的走廊上,輕輕地打開了艾瑞克房間的門。
“小斯萊特林夫人?”艾薇絲第一眼便瞧見了端坐于牆邊木椅上的瑪格麗特。後者目不轉晴地望着艾瑞克深度昏迷的樣貌,碧水般的眼眸之中,訴說着數不清、道不完的深深情誼。
“你還好嗎?感覺如何?”艾薇絲連忙關切地詢問,“如果感覺行動有所不便,還是不要經常走動比較好。”
瑪格麗特聽見艾薇絲的話語,當場一怔,像是猛然回了神:“我很好。”她略帶慌亂地說道,“沒什麼問題,多虧了格蘭芬多夫人您給的安胎藥,寶寶一直很好。”在肚子裡還不時踢個腿什麼的。
“今天還是照常治療嗎?”瑪格麗特又問道,“怎麼沒見薩拉查和哈依姆閣下?”
“今天不是。”艾薇絲将綢布袋随手放在櫃子上,“第一療程的治療已經宣告結束了。第二療程需要準備一些東西,所以這段時間不會有治療了。”事實上,第二療程要準備的不是東西,而是厄林迪爾夫人這個人。
“不是說毒素還未完全清除?”瑪格麗特的心有些不安。
“但已經能壓制住了。”艾薇絲繼續扯謊,“壓制住了就不會再向外擴散,也不會再繼續傷害你丈夫的身體了。如果想要将餘毒也清理幹淨,還需等待一段時間。”
“為了等那些需要準備的東西?”瑪格麗特十分關心地趕忙問道。
“差不多。”艾薇絲點點頭,不再多言。隻見她打開了小巧玲珑的綢布袋,裡面卻被施加了漂亮的空間折疊咒。她從中抽出一條又長又細的透明軟管。
“既然不是治療,那……等等,”瑪格麗特的目光盯在這根奇特的軟管上了,“這是什麼?”她不免深感疑惑。
之前每次魔藥治療,藥劑都是通過這根鼻飼管被輸送到艾瑞克的胃裡去的。但是治療期間,瑪格麗特始終待在門外,并未有一次目睹過治療過程,所以她确實無從知曉這根軟管起什麼作用。
“這根管子是用來輸送食物的。”艾薇絲解釋道,“你的丈夫目前處在深度昏迷,根本無法吞咽,所以需要這玩意,從鼻孔裡插進去,一直通到胃裡。薩拉查喜歡稱它為‘鼻飼管’。”
“這……”瑪格麗特的俏臉頓時白了三分,“……聽上去挺恐怖的樣子,,要插入那麼深。”雖然早就知道摘下水滴後肯定要進食,但這種進食方式,實在超乎她的想象。
“恐怖嗎?”艾薇絲有些奇怪,“許多形形色色的黑魔法,它們造成的後果可比這恐怖多了。”她又不是未曾救治過遭受黑魔法嚴重創傷的患者。真是稀奇,瑪格麗特所在的布蘭達家族,是一個親近黑魔法的預言家族,按理說她完全應該看過比這恐怖十倍的景象。
“這不一樣……”瑪格麗特擔憂地望着艾瑞克,連連搖頭。
如何不一樣?艾薇絲順着對方的目光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病人,心道多半這位夫人所說的不一樣,指的是那些被黑魔法傷害的家夥皆是無關緊要之人,而下一步要使用鼻飼管的卻是她的摯愛。
這或許就是“不一樣”的真正含義。
艾薇絲将鼻飼管用烈酒消毒。這裡需提一點,這些烈酒均是北埃克爾木精靈的産品,如今來到蘇格蘭此地,也就不可能再同英國的木精靈交易往來了。因此,這批存貨是用一點少一點。不過也沒有太大關系,倘若用來消毒的烈酒最終用完了,那她用魔法淨化替代就行了。
魔杖一動,管子便自動飛舞,深深進入。艾薇絲在漏鬥裡倒入谷物煮成的稀粥,這是她特地去了廚房同家養小精靈吩咐的。粥隻有淺淺一小碗,這充分說明艾薇絲的鼻飼飲食已經算是比較科學的了,因為鼻飼一次的量确實不易過多,鼻飼走的是少量多次路線。
“這麼一點夠了嗎?”瑪格麗特十分擔心,艾瑞克的食量可不低。
“一次隻能喂這麼多,不然容易出問題。”艾薇絲回答道,她取出一個魔法沙漏開始計時,“下一次喂食,兩小時以後。”
“這樣一天得喂幾次?”瑪格麗特又立刻問道。
“五六次吧。”艾薇絲說道,“說實話,我們應該找個仆人,讓他學會如何使用這根管子給病人進食。這份工作完全可以交給低等的巫師仆從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