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薩拉查因為治療無效的結果心如刀絞,情緒失控,呼天撼地,這才堪堪回過神來,心下一驚,意識到大事不妙:“糟了!剛才那麼大的動靜,她肯定都聽見了!”
他頓時目光轉向門口,但房門緊閉,并無他人闖入。
艾薇絲立即解釋道:“我之前施了閉耳塞聽咒。”
話音剛落,薩拉查總算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慌張失措的心情亦漸漸平複下來。
“但是我們該如何跟她解釋呢?”艾薇絲提出了一道急需面對的難題。
薩拉查深深地呼吸。他略一思索,問道:“瑪格麗特對艾瑞克的情況,究竟了解多少?”
“她還不知道所有餘毒已被清除幹淨了。”艾薇絲連忙回道,“我沒跟她說實話。她還以為我們仍舊在給他清理殘留的毒素,隻不過已經清理了大半。”
“看來你早有準備了。”薩拉查驚異地望向艾薇絲,後者嚴肅認真地看着他。
“她畢竟是個孕婦。我不敢同她實話實說,生怕出了什麼擦錯,影響到她體内的胎兒。”就像今天遭遇的一樣。不得不說,當初艾薇絲心細如發地考量,故意隐瞞艾瑞克病情事實,一步閑棋的所作所為成功幫助了現在的薩拉查。
就此看來,艾薇絲真是一位富有遠見的女士。
薩拉查微微颔首:“既然如此,就按照之前的言語措辭,跟瑪格麗特說艾瑞克仍需清理餘毒即可。加林根畢竟是天下奇毒,治療時間長一些亦無大礙。”
艾薇絲與哈伊姆均點頭同意,唯獨傑爾德不知所措地伫立一旁,視線在薩拉查和艾薇絲身上來回晃悠。他手指輕輕刮過高挺的鼻梁,感覺自己聽到了什麼不該知道的東西。
薩拉查也注意到房間另一側的傑爾德,他勉強露出略帶陰沉的微笑,向傑爾德提出請求:“這位拉文克勞醫生,剛才的話你也聽到了,我有一個不情之請,希望你能幫助我們,一起向瑪格麗特隐瞞艾瑞克的病情。”
“啊,這沒問題。”傑爾德當即回道,“以小斯萊特林夫人此時的狀況,确實不易知曉這種傷心事。”
緊接着,他又憂心忡忡地說:“但有一點我要說明,這種法子隻能瞞騙一時,不能瞞騙一世啊。”确實如此,瑪格麗特是個聰明人,倘若單靠話語哄騙,一兩個月或許平安無事,但時間一久,她肯定能琢磨出端倪來——世上哪有排毒排如此之久的療法,顯而易見,艾瑞克的狀況絕對不容樂觀。
“自然是無法一直欺騙下去的,我們沒有這個打算。”艾薇絲柔聲解釋,“小斯萊特林夫人已經懷胎剛滿九月了,預産期就在12月份左右,算算時間,還有一個月整。我們的目标是把這一個月先拖過去,絕對不能叫她得了消息。否則萬一出現問題,比如胎兒早産,甚至更嚴重的狀況,可就麻煩大了。”
雖說九個月已經算是比較安全了,但總歸還是萬無一失更好。
早産兒往往自帶許多先天問題,艾薇絲自己再了解不過了。不僅僅因為她是一名優秀的治療師,更是由于她本人當年便是如此——天生體質虛弱,還患有心疾。倘若不是厄林迪爾夫人常年累月為她調理身子,她可能連之前與聖徒的戰鬥都無法參加。
“所以我們得串通好口供。”哈伊姆微微皺眉,輕輕說道。
“剛才的理由就很好,就說艾瑞克餘毒未清好了。”薩拉查再度提議。
“這确實是個不錯的法子。”哈伊姆走近幾分,來到艾瑞克的床前,仔細端詳這位一直沉睡的病人,不由在心中深深歎息。随後他又想到了一點,轉頭問道:“可是那個叫水滴的煉金飾品怎麼解釋?你們現在可是把它摘下來了,難道還要再重新戴上去?”
哈伊姆的問題提得很好。薩拉查一聽,頓時權衡利弊,陷入謹慎的考量之中。毒素已經清除得一滴不剩,水滴也就沒了用武之地。而因為水滴會壓制佩戴者一切生命特征的特性,薩拉查絕無可能做出重新佩戴的抉擇——他心中仍抱有一絲微弱的希望,期待弟弟在不遠的未來漸漸蘇醒,而水滴會導緻佩戴者時間大幅減慢,因此不會有任何迹象發生。
薩拉查飛快地理清思路,當即堅定地說道:“已經摘下來了,自然不可能再戴回去。水滴是為了控制毒素,避免擴散而佩戴的,現在它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它的作用自然也結束了。”
“那我們要怎麼同門外面那位夫人說呢?”哈伊姆繼續詢問。
艾薇絲當即拍闆:“就說毒素已被清理大半,剩下的餘毒即使不用水滴,我們也可以通過魔藥和魔咒加以控制了。”
“不錯的借口。”薩拉查深表滿意,“瑪格麗特的魔藥學不太好,她對高深的魔藥知識一無所知,更别提這種級别的治療魔藥了。”
“那就再好不過。”艾薇絲稍稍松了一口氣,随後又同三人探讨,一起将這個謊言編造得更内容詳盡、切合實際一些。
當他們打開淺色木門時,外面走廊上靜靜坐着的瑪格麗特立刻起身——椅子是仆人特地搬來的,還配了一個柔軟素雅的靠墊——帶着分外關切又充滿希冀的目光看過來,眼眸仿佛噙着兩汪不斷蕩漾的綠水,翠意盎然。哈伊姆的侍衛米爾站在後方,與一位仆人一起好好看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