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早早落下,北風呼嘯的寒冷夜晚降臨。大堂内特地被安排四張長桌,以滿足這麼多人的用餐需求。伴随着時間推移,衆人紛紛入座,開始享用今日的晚餐。
拉文克勞準備的餐點相當豐盛,許多都是蘇格蘭的傳統美食。當然,考慮到他們的烹饪方式,這“美食”兩字可是需要打引号的。
薩拉查瞧見了放置于長桌上的鹽杯,銀制器皿被打造成一個簡潔的船型。他又環顧四周,慕然發覺這些菜肴之中,大魚大肉的葷菜可真不少,或許是為了好好招待他們這些外來巫師。牛肉和羊肉是必不或缺的,豬肉中的雜碎被填進香腸,經過炖煮後搬上來,薩拉查對此沒有太大興趣,畢竟再好吃的食材,如果需要後期撒鹽的話都會變成一場災難。他無奈地舀了舀碗中的胡蘿蔔水果湯,然後拿取了一塊餡餅。本以為是甜甜的餡餅,撕開一看才發現填充了肉餡。
薩拉查輕輕咬了一口,味道确實不算難吃,但也絕對稱不上好吃。他機械地咀嚼,以便填飽肚子。
薩拉查将目光望向長桌的左側,一碗透亮的銀盤上放置着一條粗長的魚,不知為何,沒有被切成塊,魚背鳍上部呈現濃郁的黑色,與灰白的腹部形成鮮明對比,它盤踞起來,被灑上各種各樣的香料。湯汁在低溫的作用下已經變成固體的魚凍。
“這是什麼?”薩拉查從未見過這種魚類。
“是七鰓鳗魚凍。”桌對面的皮爾森來了這麼一句。
“什麼?”薩拉查微微張大了他的雙眼。
“七鰓鳗。”皮爾森不厭其煩地又說了一遍,“這道食材有藥用的,可以治療夜盲症。”
薩拉查不再言語,但是内心卻暗暗吃驚。他第一時間聯想到了後世動畫《Overlord》裡的吸血真祖夏提雅,對方的原型就來自七鰓鳗。七鰓鳗的嘴部是一道圓環,強勁的吸盤和鋒利的尖牙密密麻麻地長滿整個圓圈,叫人看了不寒而栗。
而如今,這樣一隻令人生理不适的魚類,卻被燒制後端上餐桌,就從皮爾森的表情來看,似乎還認為這是一道不錯的美味。
薩拉查生出幾分好奇心,他想辦法撕下一塊連接着魚凍的魚肉來,又拿來鹽杯稍稍倒了點鹽,然後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品嘗。随後他馬上意識到了,跟英格蘭共處一座海島,同樣不能對蘇格蘭的美食懷抱希望。
魚肉殘留了幾分腥味,如果是艾德羅,恐怕還能品嘗出裡頭放了點葡萄酒汁,但不知為何,魚腥味沒有被徹底去除。魚凍本也可算一道美味,但是在後加鹽的前提下,理論上再美味的食物都不盡人意。
薩拉查皺着眉頭,默不作聲地放下魚肉,重新拿起了銀盤中的豬肉餡餅,雖然豬肉的肉質也不太好,但畢竟尚能下咽。經過格蘭芬多堡近兩個月的重回古法飲食後,薩拉查内心的落差還不至于特别巨大,習慣的力量是驚人的。
薩拉查舉起酒杯,喝了一大口蜂蜜酒,入口甘甜無比。随後他拿起一塊面包,就着水果湯慢慢吃。令人未曾料到的是,看似安安靜靜的餐桌下,卻漸漸有了一股暗流湧動。
一些巫師一邊進食,一邊卻不由回想起昨夜那個露天紮營的夜晚。薩拉查用他高超的烹饪手法制作出了令人口齒生津的美味佳肴。所謂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體驗過一次之後,不少巫師分外難忘,開始在餐桌間小聲抱怨拉文克勞的菜肴十分一般。
後排巫師的抱怨并沒有傳入高坐主位的羅伊娜耳中,但是艾薇絲敏銳地注意到這一動靜。所以晚餐結束之後,衆人紛紛回房休息,她卻主動站了出來,跟羅伊娜說明了這一事宜。
“你是說,斯萊特林閣下燒得一手好菜?”羅伊娜對此有點吃驚,又覺得不可思議,一位黑魔法世家的掌權者,怎麼看也不像是會親自下廚的樣子,畢竟這些夥計都是下等人做的。
“你是在開玩笑嗎?”皮爾森根本無法想象。
“是真的,昨天晚上就是他負責的。”艾薇絲笑了笑說,“吃了他做的菜,我才知道什麼叫絕世珍馐,我們平常吃的菜,跟他一比,簡直就像是味同嚼蠟。”
“有那麼誇張嗎?”皮爾森将信将疑。
“所以我們拉文克勞堡,目前是誰在當廚子呢?還是以前的巫師仆人?或者麻瓜?”艾薇絲沒有理會皮爾森的話語,而是直接向羅伊娜詢問道。
拉文克勞雖與世隔絕,卻也領地廣袤,周圍定居着一些麻瓜村落,就像曾經的斯萊特林堡一樣。唯一區别的是,拉文克勞基本斷絕了與外地的聯系,所以這些治下的麻瓜也被迫過上遠遁世間的生活,而斯萊特林堡并非如此。
“現在是由家養小精靈負責。”羅伊娜回複道,“芬巴爾長老此前使用煉金術,配合核心法陣又制造出了兩隻小精靈,我便辭了原來的廚師,讓家養小精靈負責城堡的餐點。”
“這樣啊,”艾薇絲輕輕點頭,“家養小精靈會使用特别的魔法,很多用的比那些低等的巫師仆人還要好,讓他們去負責廚房,确實效率會高出很多。”
她又說道:“我建議我們去找一下斯萊特林先生,他應該很樂意分享他在這方面的知識,絕對不會藏着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