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斯馬上找到了哈依姆,彼時他正在實驗室内同戈德裡克探讨封印的學術問題。當查理斯将請求同他一說,哈依姆欣然答應了,他也不希望木精靈重蹈自己的覆轍。
但這引發了一個問題。“薩拉查,生命手杖隻有我能使用,所以倘若我作為使者前去北埃克爾,這裡的治療進度就要延緩了。”哈依姆看向面無表情的薩拉查,誠懇地說明。
薩拉查神色如常,語調平和地說:“還是請援兵的事要緊。艾瑞克已經經過一個多月治療,病情趨于穩定,也不差這麼五六天,我等得起。”
見薩拉查如此識大體,哈依姆微微颔首,又轉向查理斯:“我随時都能出發,不知格蘭芬多閣下……”
查理斯擺擺手,說道:“我會給你安排巫師作為随行人員的,負責帶路。既然哈依姆閣下這麼說,我現在就去把人找來,下午就直接出發。現在情況緊急,時不我待啊。”
實驗室内。戈德裡克、赫爾加和其他一衆人等面面相觑。戈德裡克頗有些灰心喪氣,随着時間流逝,更升起了隐隐不安。他們确實于這段日子内緊急加固了魔法陣,但加強的防禦法陣能否真的抵禦聖徒進攻,這是個嚴峻的問題,誰都無法回答,也不敢回答。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内,他們也隻能做到這個程度了。再往上,要麼需要大量的光陰,要麼需要高超的智慧——比頂尖巫師還要厲害的魔法智慧,可能隻有傳說中的梅林才能做到。
戈德裡克隻能在心中暗暗地說,他已然盡力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倘若梅菲斯特不肯庇佑格蘭芬多,他也毫無辦法。
另一個魔法研究,魔力封印,更是慘不忍睹。魔法陣方面,他們好歹确實做了點實事,真的費盡心機加強了防護陣,還改成了雙陣眼。但是這個封印的破解……到現在他們連頭緒都沒有呢。他們确實有提出過許多方向的道路,但是每一條實踐下來,都不可行,全部是死胡同。這樣不斷重複實驗後,戈德裡克産生了一種模模糊糊地感覺:巫師的魔法理論仍有許多不完善之處,在一些高等領域,甚至一片空白,而聖徒的魔力封印,可能就位于空白處。
這可了得!伊始,戈德裡克不敢将這個不成熟的猜想當堂說出,這不僅意味着在座巫師們的深深無能,更意味着封印的破解方案遙遙無期。至少,在戰争來臨前,他們是無法取得任何突破性進展的。
這道腦中的想法不斷折磨戈德裡克的内心,令他無法心平氣和,安之若素。為了能平複自己的心情,他唯有每天抽出一定時間,跑到花園去練劍。時至今日,隻有舞劍之時,他方能全然忘我,周身極動,心中極靜。
從這淡然長久的甯靜之中,産生了一個又一個短暫的靈感,它們令戈德裡克思緒飛舞。但至今為止,沒有一個能解決魔力封印的問題。薩拉查似乎早就預料了這般情況,他此前提出不如好好練習中低級魔咒,想方設法靠普通魔咒的組合應用破解聖徒之聖術。後來伊恩等人操練隊伍之後,就真的按照這個提議每日練習。戈德裡克也曾去參觀過,不得不說,訓練确實取得了一定成果,衆人配合施咒已初步駕輕就熟,互有默契。
也有巫師提出,聖徒的大型聖術皆是有範圍的,雖然涵蓋巨大,但隻要做好充足準備,或許仍可以鑽某種距離空子,達到使聖徒的聖術施展落空的效果。但衆巫師詳細讨論後,均認為這一條是聽着容易,做起來難的,畢竟聖徒絕不是傻子,連這點都預料不到。
這一天,崗瑟收到了至關重要的情報,他當即向查理斯彙報。
“查理斯,我收到了線人的報告,之前說得那個肯特領主,他确實在一路北上。”崗瑟神情嚴肅地報告,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
“确定是事實,不是傳言?”查理斯眉頭一皺,立馬問道。
“是事實。”崗瑟滿臉鄭重,隐隐帶了一分輕微的擔憂,“大軍開道,一路向北,麻瓜既不想隐瞞,也沒有能力隐瞞軍隊過境的動靜。許多麻瓜均見識到了這支軍隊開動的景象,據說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查理斯的神色越發凝重了,對于麻瓜軍隊的德行,他習慣性地譏諷道:“麻瓜一向如此。名為軍隊,實為土匪。入侵一地,便在這一地裡燒殺搶掠,這刻入骨髓的貪婪,怎麼也改不掉。明明都為同族,卻能因為宗教或錢财問題毫不猶豫地刀劍相向,痛下狠手。”
崗瑟在一旁附和了數聲,腦海中的思緒卻不斷飄揚,他不由想到了與格蘭芬多理念對立的黑巫師們,他們對麻瓜的殘忍,也同麻瓜對自己的殘忍不相上下。斯萊特林就是這樣典型的黑巫師世家,至今英國大陸上空,還流傳着斯萊特林巫師的可怕傳說。當然,這份可怕隻是對倒黴的麻瓜而言。然而令人奇怪的是,當薩拉查本人真的親臨格蘭芬多後,崗瑟一直暗中觀察,卻驚訝地發現這位據說能治小兒夜啼的黑巫師跟傳言大相徑庭。截至目前,薩拉查給格蘭芬多的衆人均留下了溫和有禮、平靜理智的印象,真要說有什麼特殊之處,也隻有他的容貌時常給人以陰郁的錯覺。
崗瑟因此漸漸明白,為何戈爾願意同他做朋友。崗瑟同時疑惑不解,為何一人的傳聞與現實能差别如此之大?
但無論如何,這樣令人意外的斯萊特林主人,對他們來說不是壞事。
查理斯回想起了以前聽說的麻瓜傳言,頗為好笑地說道:“有時候,對于這些刻闆的麻瓜來說,宗教問題比錢财問題更為嚴重。據說曾經的沃德格特以西地帶,居住着兩夥麻瓜。因為一夥祈禱時雙手合十,一夥祈禱時亮出兩根手指,僅僅這點差别,伸出兩根手指的那夥就認定另一夥是不折不扣的異教徒,進而将其趕盡殺絕。這可真有意思。”當然,此處“有意思”明顯為諷刺義。
查裡斯不是看不起麻瓜,而是看不起自私自利、愚蠢短視之徒。麻瓜中也有品行優秀者,譬如數月前謝絕挽留,執意離開的戈德裡克劍術老師,他淡薄名利的性格令查裡斯肅然起敬。
“不說這個了。”查理斯搖搖頭,又轉回正題,“既然如此,肯特的軍隊極有可能受聖徒指使,探查過他們有多少人嗎?”查理斯雖然面上不顯,但内心也沉重不甯。哈依姆已經同庫珀一道深入北埃克爾了,但能否借到木精靈軍隊,尚且難說。此時得知聖徒已聯合麻瓜領主,對格蘭芬多來講無疑是嚴峻的打擊。
崗瑟之前的彙報肯定是一個壞消息,但他接下來說的卻可勉強算一個好消息:“肯特領主也算北部的一位大領主了,雖然不是最身份顯赫的那種,但拿出一千人馬也是綽綽有餘的。然而據線人收集到的情報說,此次行動好像隻調了幾百人馬的樣子,騎兵也寥寥無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