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勒愧疚地說道：“屬下也隻是看見無數火球從天而降，屬下沒看見施展魔法的人影。”火之雨發動時，羅勒正帶領兩位下屬訪問伊瑟龍的栖息地，伊瑟龍是飛馬的一個品種，在英國十分常見，而熱愛自然的金精靈們一直與它們友好共處。伊瑟龍居住之處雖然與精靈城有一段距離，但火之雨産生的熱量和沖擊波過于驚人。那一瞬間，熱浪來襲，地面震動，天空都被暈染成了煙霧彌漫的橘黃，伊瑟龍們栗色的鬃毛根根豎起，它們不斷拍打翅膀，到處奔走，嘶聲鳴叫，良久之後，才漸漸冷靜下來。

而羅勒三人就呆在伊瑟龍群的身邊，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家園被沖天的火光徹底覆蓋。

因為熱浪和煙塵的關系，他們很長時間都無法靠近精靈城，隻能眼看着所有一切化作一片焦土。後來，火勢漸漸變小，他們才能原路返回，慘狀觸目驚心，木制的城牆毫不例外地被燒斷甚至燃為灰燼，羅勒開着水系法術防護，從火焰熄滅處進入搜尋，也不曾碰上罪魁禍首。

所以，即使是羅勒，也不知曉真兇是誰。

精靈王再度握緊了拳頭。眼尖的薩拉查發覺木制地闆上多了一點鮮紅的血迹，随後他意識到，是精靈王的拳頭攥得過緊，指甲刺破了手心的皮膚。

這時候，艾德羅突然發話了：“精靈王，英國的任何一名巫師，任何一種魔法生物都做不到這種程度。沒有哪個生物能在短時間内毀滅一座城池，魔法界沒有任何生物具備這般魔力。所以，眼下隻有兩種可能。要麼是某個族群通力合作幹的，要麼是……”

“是聖徒。”薩拉查目光一時明亮有神，難得掃去了他的陰郁特質。他的雙眼中爆發強烈的敵意：“聖徒能施展覆蓋半個外堡的聖術，自然也可能施展滅絕一城的術法。”

“這實在太過不可思議。”對于奧爾加這般從小天賦平平的人來說，擁有如此龐大的力量真是超乎想象。

“……你說的确實最有可能。”哈依姆轉過身來，他的表情已漸漸平複，但仍殘留着幾分仇恨，“我金精靈族向來無世無争，除了同屬莫格巴爾的妖精族，就沒有其他死敵，而妖精顯然不具備這等本事。莫格巴爾自古有紫紅毒瘴環繞，且是隐蔽的魔法地帶，尋常人等根本不會進入。現在看來，有這般能力，又有動機的，确實是聖徒無疑。”

艾德羅捋着長長的胡須，點點頭道：“雖說這樣說有些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但這批來曆不明的聖徒，其實力确實超乎想象。若要打敗他們，我們必須團結一切能團結的力量。”

薩拉查突然隐隐在記憶深處捕捉到什麼，類似的事情他似乎曾經在誰的口中聽說過，當他無意中瞥了奧爾加一眼，頓時抓到了一點思緒的尾巴，他連忙追本溯源，終于回憶起了：“早在今年冬天，我曾收到過一個消息，說是羅馬帝國的一支妖精被麻瓜滅族，當時還以為是假消息，畢竟妖精怎麼可能被麻瓜做掉，現在看來，說不準就是聖徒幹的。”

“确有這麼回事。”奧爾加也想起來了，當初這事還是他禀報給薩拉查的，當時要是重視起來就好了，“所以……聖徒是從羅馬帝國來的？”有句話他沒說：這未免太遠了吧？他隻知道羅馬帝國在遙遠的東方，與英格蘭相距可達千裡，除此之外的情報，要麼不夠完善要麼無法保證準确性。

“不好說。”薩拉查默默說道，“或許有聖徒的能力是長途幻影移形。”

羅勒勉強止住了崩潰的哭聲，米爾正在輕輕拍打他的脊背，令他好受一些。他充滿擔憂地望向哈依姆神色陰沉的臉龐，輕聲問道：“陛下，您……”

哈依姆輕輕歎了口氣，緩緩搖頭，直言道：“這是我的錯誤。明知道近在咫尺的斯萊特林受到聖徒的攻擊，明明已經聽說和見證了當時的慘狀，而我卻天真地以為莫格巴爾有紅霧天險在，我們精靈城不會受到任何傷害。事實證明了我的錯誤，而代價是我所有子民的性命。”他說至此處，不由露出慘笑，“我有愧……”

“陛下，”米爾連忙說道，“這不能怪您，實在是卑劣的聖徒過于殘暴……”

“不用叫我陛下了。”哈依姆慘淡一笑，“我的王國、我的子民都不複存在了，我已經不是金精靈王了。”

“聖徒是因為要殺滅一切魔法生物，所以才去毀滅精靈城的嗎？”一直未出聲的鋒哲突然來了一句。

“……聖徒攻打我們，是為了奪取我手中的回魂石。”薩拉查若有所思，“所以他們面對我們，并沒有使出這樣毀天滅地的招數。”火之雨這一級别的術法，即便是有完整防護法陣的斯萊特林堡，估計也扛不住。

“你這麼一說，”哈依姆側過頭來，“我手上也有一樣特别的東西。”大家都知道他指的是生命法杖，“所以，這是一場報複。”他突然笃定的說了一句。

“聖徒或許是為了我們金精靈的生命手杖而來，得知它不在後，就毀滅了我的城池，燒死了我的子民……”哈依姆的雙目越來越銳利，他的聲音也越來越響亮。

隻見他猛地跨出一步，正對着南方，英俊的臉龐頓時被殺氣和仇恨籠罩，咬牙切齒地說道：“聖徒，此仇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