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這隻魔精隻能費勁地使用不肯配合的爪子,一點一點緩緩地退後逃離。但這等速度顯然是逃不出聖徒手掌心的,維達把一些冰層融化,開出了一條道路。阿達爾伯特大步上前,死到臨頭的小魔精驚慌失措,發出尖銳異常的慘叫,從嘴中噴吐出一枚拳頭大小的火球。阿達爾伯特輕松地閃躲過,直接一槍把它戳穿了。
這個小插曲過後,聖徒再未遇到别的敵人。又是走了一小時的路程,他們終于從叢林裡鑽出。視線不再遭受阻隔,遠方遙遙相望的木制高牆令他們精神為之一振。
見到不斷延伸的城牆,顯然是來對了地方。
牆外是一條緩緩流動的護城河,如今是和平時期,沒有戰事,所以城門大開,有精靈士兵正在站崗和巡邏。
瑪利亞見此,默默地取出簡陋的一次性隐形戒指,上次那批在斯萊特林内堡前就消耗殆盡了,這次的還是洛泰爾返回羅馬順道帶來的。
如何奪取精靈的至寶,瑪利亞自有計劃。倘若隻是消滅精靈,那任務會變得簡單的多,瑪利亞擡頭望去,溫暖的太陽照耀大地,縱然見識不少,她仍覺魔法地帶确實神奇,明明毒瘴區域時天上滿是雲層,之前翻山越嶺時更是冷風嗖嗖,甚至遭遇了魔精的迷霧。如今到了此地,天氣又明媚起來了。不得不說,這或許是件好事。
精靈也是魔法生物,天生自帶魔力,會使用元素魔法,所以接下來的作戰中,弱魔領域是必不可少的,這樣又走了對付斯萊特林的老路。但瑪利亞認為這條老路還是不錯的,上次那般目标未得反而折将的結果純屬意外。而精靈的魔力運轉與巫師截然不同,更易被克制,自己實力又有所精進,類似的情況不可能出現第二遍。
但是精靈除卻魔法,身體素質卻也比人類強,精靈族中有許多優秀的弓箭手,這無疑是個麻煩事。雖然瑪利亞具備其他大型聖術,而且有對付黑暗精靈的豐富經驗,但她不清楚金精靈與黑暗精靈相比,有何特别之處。在此之前,瑪利亞決定先探一探情況。
聖徒小心地躲藏在暗處,在距離城門數百米的地方,瑪利亞心念一動,撥動了一根與右側的城門守衛相連的絲線,她的精神力使用特别的方式,通過入微的精細操作,讓自身意識侵入對方的大腦。
那位站姿挺拔的精靈守衛,突然間察覺到意識上的不對勁,但尚未反應過來,便陷入了永恒的沉眠之中。而瑪利亞的眼前,頓時浮現精靈守衛的視野,耳朵也傳來了城門處潺潺的水聲。
這是赫爾曼教會瑪利亞的技術,但瑪利亞内化了它,使操控人偶的聖術與之前有所不同。
瑪利亞決定先試探着打聽一些消息。她操縱守衛與另一名守衛聊天,暗中收集情報。瑪利亞接觸過一些黑暗精靈,對于精靈喜歡的話題,她還是有一定發言權的。人偶微微低頭,令盔甲的陰影遮住他的神情,他漫無邊際地聊着聊着,就把話題故意往生命法杖上引,不斷地旁敲側擊。
不久之後,人偶并沒有被識破,但瑪利亞卻得到了一個至關重要的信息,一個令她十分失望的消息——
生命手杖在精靈王手中,精靈王出了遠門,不在城裡。
确認了這個重要的消息後,瑪利亞手中不斷擺弄着隐身戒指,最終卻沒有将其戴上,而是放回衣服口袋内。她對聖徒小隊說道:{情況有變,原先的作戰計劃全部作廢。我們後退到十裡以外。}
{怎麼回事?}菲爾德道出衆人的疑惑,{那個生命手杖不在這裡麼?}
{沒錯。}瑪利亞點點頭,{白跑了一趟。不過,}她話鋒一轉,又鎮定自若地說道,{我還可以給這幫精靈一份大禮。}
掐指一算,來到格蘭芬多堡足有半月了。
令薩拉查緊張不安的是,聖徒北上的消息從未傳來,他們似乎集體消聲遺迹了。但薩拉查從不敢輕視他們,想必肯定又在暗中策劃陰謀。薩拉查心中知道,他們不達到目的是決不罷休的。
同時,加深了薩拉查不安之感的恰恰是格蘭芬多近期的行為。格蘭芬多堡将重點放到破解封印上,但時間實在過于短暫,短短十五天,根本研究不出任何有價值的方向來。對此結果,薩拉查早有預料,他以前也是經常鑽研新式魔法的,對于完全陌生的領域,研究時間應以年作單位,像格蘭芬多如今争分奪秒的行為,實在未免過于急功近利了些。
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聖徒的威脅迫在眉睫。
艾瑞克的治療倒是一如既往的順利,但大家都知道,難點在後面。薩拉查每當想起這回事,隻能在心中默默地歎氣,然後祈禱……無論是梅菲斯特還是如來佛祖玉皇大帝也好,他也不管是向哪路神明祈禱,總之希望有用就好。
今天上午,又是不斷争吵的開始。在格蘭芬多的實驗室裡,聚集了衆多學識淵博的巫師。斯圖亞特與哈依姆就學術問題吵起來了。沒錯,哈依姆也被邀請參與了有關封印的研究。
方才,哈依姆從元素魔法的角度提出一個新穎的觀點,但是斯圖亞特隻覺過于離譜,認為放在巫師上是完全行不通的。兩人都無法說服對方,最後上升到語言暴力的程度。哈依姆作為金精靈王還算平靜溫和,即使罵人也不吐髒字。相比之下,斯圖亞特就顯得有些咄咄逼人了。吵至最後,兩人隻能齊齊将目光轉向主事者查理斯,讓他來好好評理。
查理斯正欲說出自己的看法,就在此時,緊閉的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是誰?”查理斯語氣帶有些許不滿,他不喜歡在魔法研究的途中被打擾。
門後的聲音聽起來像是一位仆人,隻聽他說:“斯萊特林堡來了許多客人,希望能見斯萊特林閣下和哈依姆閣下。”
薩拉查有些驚訝地看向一旁的金精靈王,隻見對方也露出了出乎意料的神情,看來事出突然,他也不知情。
薩拉查與哈依姆被仆人領着,來到一間寬敞的大會客廳内。隻是剛剛踏入房間,薩拉查目光一掃,頓時心中大驚,感覺不妙。
因為來的人實在太齊了。
奧爾加,鋒哲,艾德羅三人全來了,這樣一來,斯萊特林那邊都沒有能主持大事的人了。更糟糕的是,他們三人的神色都不好看。奧爾加一臉凝重地半低着頭,艾德羅神情陰沉得可以滴水,隻有鋒哲正視薩拉查,但他飽經風霜的眼睛之中,飽含着悲傷的情緒。
薩拉查再向另一側望去,那裡單坐着一位金精靈,在見到精靈王過來後,他連忙站起了身,這位身形修長的精靈有着健康的淺麥色肌膚,他的臉龐令薩拉查分外熟悉,當他回想片刻後,頓時記憶起來,這位就是當初那場戰争中,精靈城派來的使者,似乎名叫羅勒,在精靈城中,也有一定地位。
羅勒此時的形象十分糟糕,他作為精靈優雅的風範不複存在,身上的衣物乃至頭發都有點淩亂,神色也分外憔悴,眼睛紅紅的,想必是布滿血絲,仿佛連續幾日未睡覺一般。
“羅勒!”哈依姆第一時間認出他來,看到他目前的狀況,頓時心中萌生不好的預感。羅勒作為一名精靈貴族,顯然是十分在意自身形象的,如今淪落到這番地步,隻能說明發生了什麼大事,令他就連儀态都不要了。
護衛米爾跟在身後,亦見識了羅勒的凄慘狀态,也心生疑惑和不安。
“你怎麼了?”哈依姆快步上前,溫聲詢問。
“陛下!”羅勒微微擡頭,痛苦的神色在一瞬間有所緩解,但馬上又恢複如常,他緩緩地深呼吸,組織語言說道:“精靈城沒了!”
“什麼?!”哈依姆頓時錯愕,又提高音量,快速問了一遍,“你指什麼?”
後方的米爾都要以為羅勒在說胡話了,他跟着大步走上前,怒目直視,連忙說道:“羅勒大人,不可在陛下面前胡言亂語。”
羅勒沒有理會米爾,他急促地呼吸,美麗的翡翠眼珠被一層水汽包裹,眼角不由自主地流下淚來:“火球……從天而降的火球,滅絕了整個精靈城……我那時剛好在外面。精靈族中,隻剩下我和我的兩名下屬還活着了。”
羅勒艱難地說完最後一個字,他的五官皺成一團,内心簡直要被痛苦的海洋淹沒了。
哈依姆整個人都驚呆了。有那麼一刹那,他認為是羅勒在說謊戲弄他,但他知曉,羅勒不是這種人。更何況,他如今這副極度痛苦的神情,也不似僞裝。最重要的是,倘若真是謊言,動機何在?
但羅勒所說實在太過聳人聽聞,米爾還處在宕機狀态時,哈依姆已快步上前,開始急切詢問詳細情況。
就在羅勒痛苦地叙述時,巫師三人組的鋒哲站出來,對還在消化精靈城滅的薩拉查艱難地說道:“莫格巴爾突生異變,我懷疑是導緻精靈城覆滅的火球引起的,紫紅毒瘴突然向外蔓延,最終覆蓋了整個斯萊特林堡。我們沒辦法在濃重的毒氣中生存,隻得立刻疏散整個外堡,然後帶着緊急整理出的财富,和仍舊願意追随斯萊特林的巫師,一起來到了這裡。”
“跟随我們的三十多位巫師和精靈、妖精已經在這之前被格蘭芬多帶去安置了。”奧爾加沉重地補充說明。為了一次性運送這麼多人,鋒哲給獅子形的門鑰匙施展數個放大咒,确保所有人都能拿住它。
“……你的意思是說……”這回輪到薩拉查怔怔伫立了,他張大蔚藍的眼睛,半響呆呆地問了一句,“斯萊特林亡了?”
薩拉查直直地注視三人,他還在眩暈當中,多希望這隻是一個愚人節笑話。雖然,此時距離愚人節頗為遙遠,中世紀也根本不存在這個節日。
“如果能清除從莫格巴爾飄來的紫紅毒瘴的話,”鋒哲不斷斟酌着,盡量委婉點說,“等清理幹淨了還是可以搬回去的,但至少現在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