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法杖沒有散發任何光芒,但薩拉查可以感知到一股柔和的能量包裹住了兔子的傷口。随即,裸露的血管、紅豔的肌肉開始緩慢生長,一點點蠕動的肉芽慢悠悠地覆蓋住鮮血淋漓的口子。
艾薇絲神色專注地盯緊了兔子的傷口,漸漸流露出一絲訝然,雖然已被提前告知,但實際瞧見,仍舊令人暗暗震撼。望着慘白的骨頭都開始增生的圖景,她充分明了這場治療不是單單愈合傷口這麼簡單,而是令它的大腿重生。
肉白骨,名副其實。
哈依姆正專心緻志地提供魔力,嚴重的肢體殘缺,即使是生命法杖,也需等待一段時間。幸而兔子本算小型動物,沒讓艾薇絲等候太久。
半個小時後,精靈王長籲一口氣,從容地放下木杖,而眼前的白兔,已然重新長出了左腿,看着與常兔無異,而奔跑跳動起來,也身形矯健,行動自如,完全看不出曾經斷過腿的樣子。
“真是厲害。”艾薇絲心情激動道,但她仍舊分外謹慎,“再做幾隻試試,看看對不同創傷的愈合再生能力。”
兩人又抓了若幹隻可憐的兔子,艾薇絲負責創造不同的傷口,哈依姆負責使用法杖治療,效果拔群。除了一隻因為受傷太重,以緻精靈王來不及施展力量,就直接斷氣的,其餘白兔皆恢複到完好無損、健康活潑的水準。
不知不覺,大半個下午過去了。木桌上,沙漏中的紫沙已經隻剩一點點了,眼見臨近為艾瑞克治療的時機,薩拉查正欲出聲提醒,艾薇絲卻也注意到這點,隻見她飛快地瞄了一眼,又重新将注意力放在普普通通的褐枝條上,雙眼之中,卻爆發出熾熱的精光。
“我本來以為關于它的作用,有誇大嫌疑。現在看來,是名副其實啊,不虧是傳說中的神話造物。”艾薇絲發自内心地感慨,又分析說,“既然有您的幫忙,這治療方案,我看也該改一下了。”
“哦?要怎麼改?”薩拉查上前一步,出聲問道。事關艾瑞克的性命,他當然享有知情權。
“因為加林根的劇毒特性,我之前采用的是相對保守的治療方法。”艾薇絲對衆人解釋道,“如今既然哈依姆閣下拿來了生命手杖,就生命手杖的功用來看,我們可以進行适當的調整,令整個方案更大膽些。”
“生命手杖可以令受損的部位完全再生,意味着我們可以使用治療效果更好的魔咒。本來,這些魔咒往往具備嚴重的副作用,對小斯萊特林閣下這種特殊情況,極可能得不償失。”艾薇絲詳盡地說明,“但是有了這根法杖之後,大部分副作用均可以用它的能力解決。”
“你的意思是說,”薩拉查講出自己的理解,“排毒效果更佳的魔咒會損害艾瑞克的正常器官組織,但倘若施咒時使用生命法杖,法杖的力量能使受損的部位愈合,從而抵消難以承受的副作用?”
“簡單來說就是這樣。”艾薇絲認可地輕輕點頭。
“Me meavirtute, verte in aquamfontanammundam, sordesineffabilesablue……”
病床前,艾薇絲拿了一隻墊了靠背的高腳椅坐下。本來這把椅子是瑪格麗特使用的,她将其放在門邊,然後安坐于上,靜靜看着艾瑞克,美麗的雙眸中充滿了無盡的悲傷。她就這樣安分地一直觀察到下午的治療來臨,方才被請了出去。
魔藥落肚後,艾薇絲口中輕念長長的咒語,全神貫注地把控注入魔杖的魔力,多一分失控,少一分無效,這是精準的活計。隻見她話音剛落,艾瑞克的身體上便覆蓋上一層淡淡的朦胧白光,柔和的光暈令兩人無法看清艾瑞克的面孔,隻有若隐若現的輪廓浮現。
潔白又溫暖的光芒漸漸融入病人的軀體。緊随其後,艾薇絲轉動魔杖,繼續施加魔力,隻見看似無害的純白開始被一點一點染上顔色,如無垠的海洋般深邃,如晶瑩的藍寶石般靓麗,艾瑞克的傷口部位,綻放出透亮的澄澈之光,并不斷向四周擴散,好似水波流動。
仿佛天幕傾瀉下來,留了一角在此處。深藍的光芒完全覆蓋住了毒素侵染的範圍,随後便一動不動了。艾薇絲此前已施展過毒素标記的咒語,此刻,薩拉查肉眼可見地察覺,一閃一閃的青色标記正在縮水,而且速度比以往的治療都要快上幾分。
“哈依姆閣下。”艾薇絲專注地注入魔力,頭也不回地提醒。
精靈王舉起其貌不揚的生命手杖,看似平凡的褐色樹枝頓時大放異彩,薩拉查沒有任何直觀感受,但他覺察到了這股溫柔但富含威力的力量,一股熟悉的、不可小觑的魔力。
現在,艾薇絲負責祛毒,哈依姆負責受損部位再生。兩人分工合作,直至本次治療結束。薩拉查欣喜地瞧見,尚未消退的熒光标記顯示,毒素的殘留範圍又縮小了不少,有哈依姆的加入,治療速度确實加快了,原本預計至少一月有餘的療程,可能隻需30天,甚至一切順利的話,說不準隻需20餘日。當然,這是在腦部治療也一帆風順的前提下。
門外,瑪格麗特尚未離去。見治療告一段落,她小心地走進幾步,輕聲問道:“艾瑞克情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