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傍晚時分。
冒着漸暗的天色與通紅的晚霞,戈德裡克内心萬分沉重地回到格蘭芬多堡。西下落日在層層雲朵上照耀出美麗的金紅色彩,也印染在戈德裡克的金色短發上,一抹橘紅的色調活潑地逃至發尾。而他碧綠的雙眼中,亦倒映出瑰麗的美景。
但戈德裡克此時卻毫無心情欣賞自然賦予的壯麗景觀,他踏入大門,首先将沙迪克的屍軀交給仆人暫時安置。他交接時,手指還戀戀不舍、十分痛心地輕輕撫摸過其冰冷的臉頰,但無論如何,沙迪克是永遠不會醒來調侃他,與他玩惡作劇了。
之後,戈德裡克直接步入大廳,遠處牆壁上碩大無比的龍骨挂件萬分矚目,但他顯然早已習慣。自己的父親果然與老朋友崗瑟仍然呆在大廳裡,也可能是在專門等待他的歸來。查理斯正與崗瑟嚴肅地談話,雙方聚精會神地思考交流,最終被戈德裡克的拉門聲和腳步聲轉移了注意力。
“我的兒子,你回來了。”查理斯轉過頭,目視前方,嘴角露出一個隐約可見的笑容。
“戈爾,好久不見。”崗瑟也是格蘭芬多家的老熟人了,他也十分喜愛查理斯這位魔法出衆、智慧勇敢的兒子。方才戈德裡克帶着斯萊特林回來那次,都來不及打招呼便匆匆忙忙走了,直接将他晾在一旁。當然,之後回來的查理斯也作了解釋,他這下才知曉,戈德裡克是在遊曆的途中遇見難以預料的緻命危機了。
過程百折千回,千鈞一發,幸好最終平安無事。當然,僅限戈德裡克本人。
查理斯剛才早已告知他,戈德裡克沒有受傷,但是沙迪克這位風華正茂的小夥子卻下落不明,戈德裡克是回去找尋去了。
“崗瑟叔叔,這才多久呢,也就半個月吧。”受沙迪克之死影響,戈德裡克的心中一片悲涼,此時見到這位熟絡友好的前輩,隻得勉強擠出一個微笑來。他自小與崗瑟親密熟悉,早在多年前就直呼其名了。
查理斯敏銳地瞧見自家兒子明顯不自然的神情,看似悶悶不樂的模樣,心中立即意識到什麼,連忙緊張地問詢道:“戈爾,沙迪克人呢?他怎麼樣了?”
戈德裡克一聽,頓時悲從中來,他微微低下頭顱,任由額前的短發披散下來遮擋住半隻眼,将眼眸中流露的無盡悲痛均覆蓋在無法看清的陰影下。半響,方才低低地回答道:“他走了。”
“什麼?!”
“竟真如此?”
幾乎同時,查理斯和崗瑟皆站立起身,神情鄭重肅穆。
“是真的。”戈德裡克不由回想起鋒哲帶着屍體來到他面前,一手揭開包裹頭部的毛毯這一幕,這份慘痛的記憶像是再度刺激了他本就不曾愈合的傷口,他此刻隻想忘我地大哭一場,胸口又有怒火中燒,握緊拳頭,恨不得将聖徒碎屍萬段。
噩耗來襲,崗瑟目瞪口呆。查理斯之前根戈德裡克溝通過,心裡已有最壞的準備,因此他立刻問道:“屍體呢?你帶回來了?”
“是的,”戈德裡克強忍住流淚的沖動,他甚至有些哽咽了,“我交代了下人,讓他們好好安置。”
“帶我過去。”查理斯滿臉沉重之色,邁步走來,崗瑟從方才的沖擊中反應過來,連忙緊随其後。
快步走在過道上時,三人皆默默無言。戈德裡克仍沉浸在無盡的悲傷之中,查理斯作為一家之主,卻思考更加長遠。屍體必然是要盡早交還給沙迪克的母親柏雷德夫人的,可是柏雷德夫人作為一介女流,身邊并無可依靠之人。要是獨子之死對她的打擊過大,一時承受不住直接病倒過去,那可如何是好?
雖然柏雷德夫人一直以來就是位獨立堅強的女性,但沙迪克畢竟是她唯一的孩子,也是她後半生的精神寄托,這份沉重打擊……查理斯路過高高的窗戶時,望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此刻大地已被黑暗籠罩,夜色降臨,萬籁俱寂。生靈均銷聲匿迹,悄然無蹤,但這件緊急之事卻必須今晚完成。
這無疑令查理斯深深頭疼,試問該用何種措辭,方可令柏雷德夫人平靜接受?
“我待會直接将沙迪克的屍體帶給柏雷德夫人。”路上,查理斯如此告知他的兒子。格蘭芬多堡雖說沒有外堡,但所處地帶位于北埃克爾附近,也是個頗具規模的魔法聚落,其他巫師家族三三兩兩依附于格蘭芬多堡周圍,平日受格蘭芬多的庇護,戰時互相幫助,一齊殺敵。柏雷德家族正是這樣一戶居住在鄰近的巫師人家。因此,查理斯現在立刻出發,将屍體運送過去,到達柏雷德家也不會太晚。
“我也一并過去吧……”戈德裡克連忙自告奮勇。
“你過去幹什麼?”查理斯輕輕瞪了一眼兒子,“你打算怎麼安慰柏雷德夫人?你不添亂就不錯了。”他一口否決了孩子的提議。
“可是……”戈德裡克腦中浮現出沙迪克與母親柏雷德夫人相處的點點滴滴,有些猶豫不決。
“總之今晚我過去,我獨自跟她說。”查理斯如此拍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