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拉查因為敵人實力高絕而心事重重,他不得不重新評估聖徒的力量,意識到他們當中有能人異士,境界可能遠在頂尖巫師之上。但他并不氣餒,也無膽怯,仇恨的烈焰推動着他,讓他不再退步,而是勇往直前,直面現實的困難。
聖徒雖強,但仍是凡人,他們不是不可打敗的,如果巫師能想方設法破解魔力異常的聖術,從而以強盛姿态出擊,那局勢将會大幅好轉。到時候誰勝誰負,可就難以預料了。
“所以說,你們根本沒跟聖徒碰過面?”薩拉查注意到這個事實。
“是的。”艾德羅心懷愧疚地說,“是我等不力。”大部隊人馬來回跑動,居然沒有發揮哪怕一絲抗敵的作用,相當于根本就在打醬油。導緻這種結果,艾德羅自覺難逃其責。
薩拉查沒有痛斥艾德羅,也不打算懲罰他,現在不是做這些事後之事的時間。對艾德羅的遭遇,他也說不清是艾德羅隊伍的幸運,還是斯萊特林内堡的不幸。倘若援軍真的及時趕到,加上外堡巫師的力量,真的能打退聖徒嗎?固然數量上絕對占優,但難保聖徒方不會使出新的花招呢?
薩拉查說不準,他隻是明顯感覺,那位聖徒首領不可小觑,絕不可輕易低估了她。雖然她已經展現出堪稱超絕的實力,但他隐隐猜測,或許她還有更強大的聖術,沒有輕易展示在人前。
在心中為自己定下了加強戰力的目标,薩拉查将目光轉向被暫時放置在草地上的艾瑞克。艾德羅說完了自己的遭遇,回答了相關的問題,也将注意力集中在艾瑞克的當前情況上。他正欲再度詢問,薩拉查卻主動說了。
他将艾瑞克中了加林根毒,随後被時間系煉金飾品暫時保住了性命一事簡單地講述一遍。當他吐出“加林根”三字時,艾德羅的心情一下子降到冰點,寒徹心肺,就連跟随在他身後的外族巫師,也紛紛動容了。
他們都知道加林根意味着什麼,艾德羅頓時以為二家主就這麼走了,不由露出悲傷的神情來,直到薩拉查繼續叙述了水滴的事,艾德羅的心才堪堪從深淵中回來,劇烈的情緒波動仿佛在做過山車,他立刻流露出劫後餘生的慶幸之情。
就在正欲準備說辭之時,突然眼角的餘光注意到了一道遠處朦胧的人影,艾德羅立時提高警惕,舉起魔杖瞄準目标,同時示意衆人:“小心!”
這道身影由遠及近,十分奇怪,明明在劇烈奔跑,卻沒有任何聲響傳來,薩拉查敏銳地注意到這點不同,從此前的戰鬥來看,聖徒并無能遮掩自身聲息的術法。他因此隐隐意識到,這位突兀的來者可能并非敵人。
但艾德羅和他的外堡巫師隊伍無從知曉這個知識,因此在領導人的帶領下,他們紛紛施展防護法術,做好攻擊前的萬全準備。直到身穿長袍的人影越來越近,就連來人本身也發覺被自己人當作敵手對峙了,連忙為自己施展了一個聲音洪亮,毫不猶豫地高聲喊道:“是我!薇妮!”
原來是虛驚一場。艾德羅也看清楚是薇妮本人了,她特有的棕褐長發盡數梳到腦後,紮成長長的馬尾,此刻正跟随動作躍動不停。艾德羅略顯尬尴地放下魔杖,正對的薩拉查卻趕忙道:“薇妮,你怎麼來了?瑪格麗特呢?”他神色緊張地提問。
“瑪格麗特還在暗道内,我讓她在原地待着,不要出去。”薇妮知曉這是頭等要事,連忙說明,“我們跑到暗道盡頭後,發現有屏障攔着,不讓我們出外堡去,又因為魔力問題,無法短時間内打破屏障,所以在暗道待了兩個小時後,我決定出來探探風頭,沒想到一路上均沒遇到人影,最後找到這裡來了。”
準确的說,是在密道待足了時間,又用其他魔藥加快挺過追風藥劑的副作用時長,以尚能一戰的姿态跑到外界來尋找同伴。
“瑪格麗特沒事就好。”聽畢,薩拉查一顆懸着的心安穩放下了,他又關心問道,“你也無事吧?”
“我?我沒問題。”薇妮拍拍胸脯,示意自己完好無損,“可能是運氣不錯,帶着瑪格麗特時沒有遇上任何聖徒,一路平安無事。話說你們呢?聖徒是被打敗了嗎?”薇妮接連提問,又走近數步,原本被薩拉查擋住的艾瑞克顯現出來,立刻印入眼簾,她當即睜大雙目,不敢置信地手指毯子上毫無起伏的身體:“梅菲斯特!他……艾瑞克是怎麼了?”
于是薩拉查隻得再度簡要複述一遍艾瑞克身上發生的一系列事件。
“天哪……”薇妮不由輕輕捂住了嘴,她雙眼中湧出無盡的悲傷,不敢想象曾經的兒時玩伴竟然變成這般模樣。命運,未免待人過于殘酷。
“加林根……”她不禁喃喃自語,腦中不勝枚舉的魔藥知識不斷排列組合,她無奈地分析道,“我以前所學的治療魔藥知識,都不足以對加林根起效。加林根不但能極快地侵入身體内部,更糟糕的是對魔力系統也有損害,因此若想治療,恐怕也非常困難。說實話,”她認為有必要提一下事實以便令當事人知曉難度,“我從來沒聽說過試圖治療加林根中毒的事例。”
“所以我們得給他盡快找個好醫生。”薩拉查緊接着說道,“真正有能力去除加林根毒素的那種。”
薇妮隻是魔藥大師,并非治療師,所以她眼神靈動,于在場衆人面上轉了一圈,最終停留在艾德羅身上,雖然艾德羅不是高明的醫生,但所謂矮子裡頭拔将軍,目前衆人之中,隻有他最了解醫術了。
“老夫雖然在年幼時,從祖母處學習了兩手醫術,但畢竟沒有深入鑽研,學藝不精,無能為力。”艾德羅無奈地搖搖頭,繼續說道,“更何況加林根是天下至毒,就是我祖母活過來親臨,恐怕也做不了什麼。真正能幫上忙的醫生,得是醫術精湛、魔法高超之人,這是神醫才能做到的事。”他說着攤開雙手,表明對如今棘手的局面感到束手無策。
“神醫的話……”奧爾加喃喃自語,他腦海深處倒是閃過一個人選,隻是此人是否仍在英格蘭,卻不甚清楚。
“薩拉查,”關鍵時刻,戈德裡克發話了,他自告奮勇道,“我母親也是治療師,她師承厄林迪爾夫人,學了近十年醫術。雖然仍不及厄林迪爾夫人本人,但也是享譽一方的醫師。”他稍稍頓了頓,又飛快地說,“我的母親說不準能幫忙解毒,就算我母親也不行,我們還可以把厄林迪爾夫人請來,讓這位杏林聖手親自治療。”
“令堂竟然有這等際遇?”鋒哲有些驚訝,微微睜大了雙眼,一旁的薇妮也不可思議地望着他。
“沒錯。”戈德裡克毋庸置疑地點頭。
“若是厄林迪爾夫人的弟子,倒說不準真有本事……”奧爾加方才閃過的人選,便是厄林迪爾夫人本尊,此人曾是英格蘭最富盛名的治療師,被她救治的重症病患數不勝數,哪怕是被常人認定為必死絕症的病人,她也曾醫好過幾個。魔法界甚至有誇張的傳言,說厄林迪爾夫人可活死人。當然,這條純屬以訛傳訛,胡說八道。
奧爾加剛才遲疑,一是尚不清楚厄林迪爾夫人目前身處何方,二是作為一名家喻戶曉的神醫,該如何請動她是個難題。要知道,小道消息一直傳言她因家庭變故,心灰意冷,處在半金盆洗手狀态。
而厄林迪爾夫人的弟子,也是當下的不錯選擇,目前的首要任務,是及時救治,倘若不遠萬裡請老前輩出山,所需時間甚巨,恐怕好不容易将神醫請來,早已錯過最佳治療時期。不過話說回來,厄林迪爾夫人究竟在何處隐居呢?
奧爾加将這個問題抛了出來。
戈德裡克苦笑一聲:“厄林迪爾前輩今年到蘇格蘭去了。自從厄林迪爾先生去世之後,她就經常觸景傷情,為讓自己能從亡夫的悲痛中走出來,她離開了英格蘭大陸,在蘇格蘭的一處偏僻之地過隐士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