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林根,是天下劇毒,無藥可解。
妮維雅說得沒錯,她确實下毒了。妮維雅也撒謊了,下的是加林根,根本沒有解藥。
加林根與普通的麻瓜毒藥不同,他是魔藥材料,有一定程度破壞魔力系統的作用,因此艾瑞克辨認出了它。方才,加林根毒素進入身體之後,艾瑞克用盡全身魔力,大幅度降低了傷口處的血液流動速度,導緻毒素在體内擴散緩慢,因此才有機會活到現在。
薩拉查的内心頓時被極度悲傷的絕望情緒吞沒了,他不知道怎樣才能拯救他的弟弟,他所學的所有知識,均異口同聲地告訴他:沒用了,等死吧。
他悲痛欲絕地握住艾瑞克的手,方才的講話似乎消耗了他全部的力氣,此時他又合上眼,重新昏睡了過去。雖然聖徒就在不遠處虎視眈眈,但薩拉查心中已不想管他們了,自己的親人被判處死刑,生命進入倒計時,還有什麼事比這更令人絕望呢?
他幾乎要滴落下眼淚來,隻是想到自己畢竟算是男人,還是斯萊特林的家主,當下更是仍在戰鬥,不能輕易在外人面前示弱,才硬生生地強忍住。
但是……真的沒有任何辦法了嗎?他的腦海深處,突然漂浮起這樣一個念頭。
任何治療魔咒和治療魔藥都無法挽救的,這是魔法界的公認常識。
然而……會不會是通常的加林根毒發太快了,以至于有效的搶救方法均來不及施展呢?
薩拉查忽然想起,自己身上還帶着一個時間系煉金物品,就是當日同特蘭奇一齊合作制作的水滴飾品。
這件煉金飾品的能力,是大幅度減緩佩戴者的時間流速。
而艾瑞克,從剛才尚能說話的狀态來看,毒素尚未來得及流入腦部,也就是說——可能還有救!
薩拉查的心情重新振奮起來,時間就是生命,他立刻取出了衣襟内口袋裡的水滴,稀有的魔金反射着外界光線,表面浮現亮閃閃的金屬光澤,仿若稀世珍寶,而它也确實價值連城。他當即将水滴佩戴至艾瑞克的脖子上,随後觀察他的呼吸和脈搏。不出所料,一戴上去,艾瑞克的呼吸便近乎停止,以手探測脖頸大動脈,也無任何明細跳動,但艾瑞克并沒有死去,隻是時間在他身上接近停滞了。
薩拉查保險起見,以手按住右臂的蛇形标記,細細感知,艾瑞克那微弱但并未消亡的生命力便傳入心中。雖然生命體征逼近奄奄一息,但他确實是存活的。
薩拉查輕輕地松了口氣,原先壓在他心底的千斤巨石也不翼而飛,不管怎麼說,艾瑞克的命是暫時保住了,有這件飾品在,毒素進入腦部的時間将被無限拉長。在那之前,應該有充裕的時間研制可靠的解藥。
做好這件事後,薩拉查才快速站起,對着戈德裡克大聲說道:“她撒謊,是加林根!”
“加林根!”戈德裡克一聽這詞,頓時心驚肉跳,随即立刻意識到,自己輕信于人,可闖了大禍了。從未聽說過中了加林根毒還有救的,艾瑞克怕是必死無疑。戈德裡克一面暗中責備自己,悔恨不已,一面将怒火盡數發洩在妮維雅頭上。
“你一個巫師,為何反而要傷害同類!”戈德裡克勃然大怒地出手。随即又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至始至終未曾見過沙迪克的影子,心中頓時産生了強烈的不好預感,“沙迪克呢?!你把他怎麼樣了?”他關心朋友,一并質問。
然而,妮維雅未作任何回應,她隻是不斷地防禦,通過閃避逃脫攻擊,勉力支撐。
見此,戈德裡克的心頓時涼了一片,沙迪克可是童年至今的至交好友,情感上,他萬分不願置信他出事的可能,但現實中,他不得不承認,他極可能已慘遭毒手。想至此處,他不由怒發沖冠,火冒三丈,淩冽的進攻一道接一道鎖定妮維雅。
就在此時,或許是終于看出了妮維雅的窘境,瑪麗亞輕輕舉起了銀白長槍,她非常快速靈活地走到戈德裡克的背後區域,然後如及時雨般發動攻擊。
“小心!格蘭芬多閣下!”鋒哲無法守住如此之長的防護牆,更何況瑪麗亞的攻擊極具威能,用防護法咒基本無法擋住,他見證了瑪麗亞的動作,隻能高聲提醒戈德裡克。
戈德裡克往身後一望,就見鋪天蓋地的白光彙聚成一條寬闊的光束,飛馳而來。千鈞一發之際,他靠着鋒哲的提示,往側方縱身一躍,險險躲過攻擊。
當他再度起身後,恨恨地剜了妮維雅一眼,毫不奇怪地說道:“你果然是聖徒的狗。”之前他就推測叛徒同聖徒是一夥的,如今聖徒主動幫忙,也算證實了這個推論。
“你作為巫師,為何要投靠敵人聖徒?”薩拉查伫立在艾瑞克的軀體面前,他準備将昏迷的艾瑞克用漂浮咒搬到遠離戰場的地方去,就是不知聖徒是否會給予他這個機會——這恐怕會非常困難,畢竟聖徒可不是什麼“慈善人士”——但他目前也别無他法。他内心亦對妮維雅這個“巫奸”深惡痛絕,同時也納悶巫師投靠聖徒又能得到什麼好處,聖徒不是專殺巫師和魔法生物的麼?是故他特地質問妮維雅。
方才戈德裡克被瑪麗亞牽制,妮維雅成功逃到了更遠的地方,她身後就是怒放後正在凋零的月季花叢,以及成條排列的灌木,灌木叢後方是樹木密集、枝繁葉茂的高大常綠叢林,倘若讓她逃到樹林裡去,恐怕就一時沒人能找到她了。
薩拉查的聲音穿越草地,被妮維雅聽見。她似乎是認為自己逃脫在望,便也有了回答問題的閑心,竟然娓娓道來:“我出身于一個麻瓜家庭。3歲時,因為一場魔力暴動,我的父母認為我被惡魔附身,要活活打死我。本來我是必死無疑的,但是這時迪布瓦子爵剛好路過,他救下了我的命,從此以後,我就為聖徒工作了。”
妮維雅臉上的猙獰傷痕,也是當時被親生父母生生打出來的。至于她口中所言的迪布瓦子爵,并非指代卡洛曼. 迪布瓦,而是指卡洛曼的父親,老迪布瓦子爵,現已去世,爵位由卡洛曼繼承。
順便一提,最初為法國聖徒德拉貢收集情報的事,也是她做的。瑪麗亞當時閱讀的信件,相關内容均來自她的反複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