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拉查抖了抖灰羊絨長袍,施展數個清潔咒。當他急匆匆地趕到大廳時,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廳右側已入座一名客人。他見到主人到達,趕忙起身行禮。身形修長,面目年輕,淺麥色的肌膚上鑲嵌一對綠寶石眼珠,金黃色頭發披散開來,狹長的耳尖自發縷間伸出,直抵腦後。來人正是金精靈的使者。
這是怎麼回事?薩拉查仔細打量對方的神情,臉上的焦慮不似僞裝。前幾天不是還反敗為勝,二日前莫格姆回複時,還死抱着造紙術不放,怎麼如今又突然大方了?
難道戰争的局勢又逆轉了?
搞什麼鬼啊……三天逆轉一回,三天再逆轉一回,這仗打得真有規律啊!都可以提取數學公式了,以後你們打仗,就按公式預測戰争走向吧!
金精靈使者自然聽不見薩拉查的内心吐槽,他随身攜帶精靈王的親筆信,此刻立馬從懷中取出,恭敬地将信件呈上。
薩拉查打開折疊整齊的紙張,一眼望去,最醒目的便是末尾深藍的隽修字體,這是精靈王的親筆簽名,那家夥喜歡用有别正文的顔色書寫名字。這确實是精靈王的親筆信無疑。
他聚精會神地閱讀着。原來,矮人手中尚存底牌。精靈族的大王子在沖鋒陷陣時,被矮人研發的新式武器重傷,生命垂危,幸而精靈王用生命手杖穩住傷勢。但大王子的傷情過于嚴重,送回營帳時魂魄已出現輕微的離體現象,生命手杖隻能治愈□□,卻無法解決靈魂問題。因此唯有求助斯萊特林,将希望寄托于薩拉查的靈魂魔法上。
隻要斯萊特林能夠治好大王子的傷勢,并幫助精靈打退敵軍,精靈族就會将造紙術親手奉上。
“原來如此……”薩拉查輕聲閱讀着,手指摩挲着細膩的潔白紙面。怪不得金精靈會一反常态,原來是他們的王位繼承人出事了。
時不待人。薩拉查令使者稍等片刻,自己召來堡内的四位實權者——艾瑞克、奧爾加、艾德羅、鋒哲,于廳内召開緊急會議。經過簡短的意見交流以及與使者問話後,薩拉查決定自己先随使者一塊兒前去治療傷員。
事态緊急,他先去卧室取了治療所需魔藥,戴上防禦用煉金飾品,随後到地下室拿走數十樣魔藥材料和一整套坩埚等工具,以及原主的靈魂魔法筆記本,但願别派上用場。
走出城堡後,為了趕時間,他直接帶着使者幻影移形到莫格巴爾森林邊緣。
濃重的深紅霧氣彌漫着,連天空都被染上了淡淡的詭異紫紅。這是莫格巴爾北部特有的紫紅毒瘴。迷霧之中,樹木影影綽綽。萬籁俱寂,生命消融。
此處是死寂之地,生靈的墳墓場。
倚仗身上帶的煉金用具和防毒魔藥,強行闖入也不是不可。但這大片迷霧并非始終連貫,其間有諸多小缺口。有金精靈帶路,完全可以找到缺口進去。
精靈使者還未完全從幻影移形的副作用裡緩過來,正靠着一根樹幹幹嘔。好不容易緩過氣來,他趁着這短暫的空隙,飛快地從右側布袋裡取出萎焉的藥草,用手揉碎擠出點點乳白汁液,将其拿至鼻子底下,深深地呼吸。
好像不少人前幾次幻影移形時都會産生劇烈反應……薩拉查同情地望向使者,當年原主也是如此。
“哈——好多了。”深呼吸幾口後,草藥的氣味起效,胃部的翻騰漸漸消失了。
精靈又從布袋——薩拉查感覺那應該是個草藥包——中取出幾粒黃澄澄的藥丸,他服下兩顆後,将剩餘的藥遞給薩拉查:“閣下。這是穿越這片毒霧必須的解藥,二粒可維持一小時。”
“不用。”無視對方驚異的眼神,薩拉查搖搖頭,自長袍裡取出小瓶裝的灰褐色魔藥,仰頭吞下。
“沒想到閣下早已準備周全,”精靈讪讪道,“是我多此一舉了。”
“時間緊急,快帶路吧。”
使者熟門熟路地找到一個安全口子進入。他服下的草藥丸是無法抵擋濃霧區的毒素的。但即便是沒有霧氣的安全道路,其空氣也會因受到風吹來的濃霧毒氣的影響,殘留着微小的餘毒。從森林邊緣抵達精靈群落需要半天時間,這其中有将近一小時花在穿越毒瘴區上。如果什麼防護措施都不做,一小時積累下的毒素亦會損傷肺部,體弱者甚至會呼吸困難。所以即使走在安全道路上,仍需要服用藥物。
泥濘的土路行走困難,半枯萎的雜草匍匐着,割腳的荊條潛藏其中。天氣入冬,枯葉滿地。時不時有幹秃秃的樹幹擋住前進道路,隻能繞道。薩拉查幫兩人施加了幾個咒語,可以讓步子更快些,又添了一個保暖咒——這裡的空氣陰寒濕冷,精靈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其實可以用泡頭咒的……趕路間薩拉查忽然想起原著火焰杯中,有人用泡頭咒潛入湖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