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想……精靈的造紙利潤高昂，但他們始終不肯和我們合作。如果我們抓住這次機會，說不準可以獲得紙張制作的秘密。”

此語一出，長桌瞬時安靜了。

衆人面面相觑，消化着方才話語内驚人的信息量。數秒過後，艾德羅輕咳兩聲，第一個打破了寂靜。

“家主是想直接幹預此場戰争，幫助金精靈打退敵兵？”造紙術是精靈族的掌中至寶，想令他們将手心明珠主動交出，唯一的籌碼……隻有可能是這個。

薩拉查點點頭，挑明了自己的意思。

“打仗啊……”艾德羅輕捋胡須，“老夫記得，上一次跟妖精打，是在十八年前。”彼時艾瑞克隻有4歲，薩拉查8歲。妖精中心懷叵測的一支突然暴動，可惜連外堡的邊都沒摸到，就被做掉了。

在座的諸位巫師，對戰争均不抵制。如果戰争能給自身帶來大量的利益，他們甚至不介意主動挑起一場戰争。要知道這年頭兵荒馬亂的，到處都是強盜劫匪，麻瓜們見到好東西都習慣性搶劫，相比之下斯萊特林的巫師出門沒把見到的修道院搶光，已算文明人了。

曆史上斯萊特林四次對妖精的戰争，皆是勝利。所以幫金精靈打仗，完全可以。不過——

“造紙術是絕不外傳的，先輩多次想在造紙上做文章，最後還不是什麼都沒得到……”鋒哲皺緊眉頭，持悲觀态度。

“不一定，今年形勢不同。真到了生死存亡的一刻，必然是活下去最重要。”艾瑞克提出不同意見。

“但是還未到如此嚴峻的地步吧……”鋒哲分析道。

“我贊同艾瑞克家主的意見。”造紙是暴利行業，即便隻有微小可能，奧爾加也想試試。

“可以一試。”這是艾德羅的回答，“但這樣一來，我們等于把妖精得罪透了。”

“以它們小心眼的性格，再恢複關系不知要多久。”鋒哲贊同。

“不。”奧爾加提出異議，“妖精的秘銀一直由我們提供，這是必需品，它們不敢跟我們撕破臉的。”

秘銀？“我記得莫格巴爾西北的烏木林有産秘銀吧？”還産烏木，都是稀有的煉金和魔藥材料，薩拉查記得。不過整片烏木林常年被濃重的紫紅毒瘴包裹着……

“那裡盛産秘銀。”奧爾加回答，“但是妖精無法抵禦紫瘴，隻能在外圍零星采集，産量稀少，一季度的用量都撐不住。”妖精對秘銀的需求大得驚人，因為它們最擅長的便是煉金和鍛造。

“妖精十分記仇，不可能不使絆子。”艾德羅說。

“使壞是肯定的，它們會減少鐵具和玻璃的提供量。”估計還會淨整些殘次品糊弄，鋒哲如此說。

斯萊特林堡和莫格巴爾妖精是互相依賴的關系。妖精需要斯萊特林堡提供秘銀等原材料，斯萊特林堡收購妖精制作的鋼甲鋼劍、鐵具、玻璃制品、煉金制品等成品。一榮俱榮，一損共損。

但是……“妖精每年收入的大頭就是我們吧？”薩拉查稍稍理了理曆年貿易往來狀況，發現确實如此。

不止是收入，妖精們居住于莫格巴爾森林内，它們制造的器具想要大量販賣出去必須找尋到合适的渠道，那麼周邊的渠道……還有哪個比斯萊特林堡更靠譜呢？

所以，每年斯萊特林先與各個魔法家族溝通，确認他們今年需要什麼，然後給妖精下訂單，造好的成品也是由斯萊特林送出，斯萊特林自己收取一定的中間費。

“也就是說，妖精的必需原料為我們壟斷，出口環節也被我們掌控，這樣看來，明顯是我方占優啊。”薩拉查徐徐分析。

“但是，”艾德羅連忙說，“如果妖精選擇罷工不幹，我們也會損失慘重的。”中間費亦是城堡經濟來源之一，每年收入不低，除此之外還有斯萊特林堡對其他魔法家族的信譽問題。

家族自身所需的各種器具也需要妖精打造。

“假使我方和妖精徹底決裂，我方的主要損失有每年的中間費、信用危機、我方自身所需用品缺失。”薩拉查概括了一下，觀望四周，衆人紛紛點頭贊同。“但是，”他提高嗓音，“妖精的損失将慘重得多。它們的主要收入就是由我方提供的，沒了我方，它們連自我生存都困難，唯有選擇縮小規模，以後再難擴張了。”

妖精為什麼能發展到今日的規模？為什麼能和精靈打仗，勝算還是五五開？因為它們從斯萊特林這裡賺取了足夠的原料和利潤，然後用這些擴張自己，打造精良的武器铠甲，提升自己的戰鬥能力。

妖精今日的繁榮，大半賴于它們的出口。沒了斯萊特林的出口渠道，它們的經濟會直接垮掉。

反觀斯萊特林呢？

自用品缺失是個難題，可以通過找尋别的采購渠道解決，但成本勢必大大增加。信用危機……其實問題不大，普通用具多是當年做好的，現在已值深秋，為了開戰，妖精今年減少了訂單，貨也基本全部上交，偶爾有幾個數年才能完成的項目，那這損失隻能由斯萊特林買單了。中間費嘛，就是每年的收入減少了。

說白了，都是錢的問題。雖然粗略一算損失巨大，但是——一切是建立在精靈共享造紙術的基礎上，隻要造紙術的利潤能抹平這一切虧損——

那就沒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