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清和至今都不知道三代王的名字,和前兩代一樣,他們隻留下了各自對應的符号——智識、存護與抗争。
如同她死後,留下的也隻會有秩序。
她和三代的關系就像是神明換代。
在摧毀了永生永存的循環之後,三代在世界之外漂泊了很久很久,久到記憶逐漸磨損,回憶逐漸發白。
祂并不是永存不滅的。
祂也會死亡,而後重生,直到時間将它磨砺成新的樣子。
在某次清醒的時候,祂忘記了自己的名字,祂意識到一個空白的人格在祂體内誕生。
祂給它起名叫清和,将自己的學識打包送給它。
然後陷入無邊的黑暗沉眠。
這個名叫清和的意志不斷成長,它在模仿中逐漸認知世界。
它從一陣風,變成一棵樹,最後成為一隻忍貓,有了自己的家。
它成為了她。
宇智波清和告訴宇智波帶土,封印在櫻花樹下的結界是靈魂自由活動在外太空的她留下的後手,意外死在外面也能複活在木葉的第二條命。
宇智波清和告訴宇智波一族,自願被封印是為了整個家族留下底牌,或許哪一天他們會需要來自老祖宗的力量。
隻有宇智波斑知道,她其實隻是累了。
她失去了繼續下去的興趣,在經曆了泉奈的死去,木葉的不完美之後。
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候的她真是一個天真的理想主義者。
她把木葉當成了理想的寄托,把所有最好的詞彙全部放在這個可愛的地方,正是因為眼裡容不得一絲的瑕疵,後面才會那樣失望。
就像她說過的,“我本該接受不完美,但我付出的代價讓我不甘于此。”
放棄為泉奈報仇的恨意,抵達的彼岸,必須足夠美好,才能讓人覺得這一切不是完全沒有意義的。
“木葉不是不好,它隻是不夠好。”
它無法匹配清和的期待。
宇智波清和活着的時候總是對木葉的政事政策極其嚴苛,索性她不是一個光動嘴皮,不幹實事的人,她批判制度,卻也做出貢獻。
即使作為被刁難最多的敵人千手扉間也不得不承認,有些東西是需要越辯越明的。
宇智波一族有宇智波清和,至少在明面上形成了兩大勢力針鋒相對的表象。
貴族會期待木葉内部争鬥産生的内耗而放松警惕,甚至資金支援;依附而來的小忍族第一時間想到的也是在這兩大家族中擇良木而栖,而不是抱團取暖,玩弄權術。
至少,無論宇智波斑還是宇智波清和,在手段作風上都足夠光明磊落,可能因為傲慢,他們不屑使用底層忍者生存必備的陰私。
後來,宇智波清和死了,宇智波斑離開了。
失去約束的宇智波變得不那麼能讓人忍受,甚至有些礙眼。
終于不耐煩的千手扉間翻出了自己籌備已久的警務部計劃書,最後還是塞回文件堆裡。
“算了,再看看吧。”
再後來,宇智波斑攜九尾襲村,千手柱間殺死了斑,沒幾年也離世了。
上任二代火影的千手扉間以一種不可思議的冷靜維持住木葉的穩定。
某天他站在火影樓的窗口,眺望遠處櫻粉連天的盛況,他新收的弟子宇智波鏡抱着一束花枝,插到辦公室門口的陶土花瓶中。
他覺得自己該去看看她,又覺得被困在時間裡的屍體沒有見的必要。
他們的時代已經逐漸落幕。
但有個人被留在了原地,就像在宇智波泉奈的事情上,她從未走出去過。
算了,沒有必要。
千手扉間也偶爾會有後悔的時候,但這後悔是從千手柱間的死亡之後才逐漸生出些許。
如果他沒有放任村裡可疑的輿論發酵,如果他沒有對宇智波清和的病情滿天要價,就如同之前的每一次針鋒相對一樣等待着對方犀利的砍價.....
是不是大哥就不會這麼輕易的死掉?
千手柱間他可是仙人體,他怎麼可能在壯年因病去世。
是個人都看得出來,他得的是心病。
在為了村子親手殺死摯友之後,後知後覺的負面情緒也如潮水般吞沒了他。
所以在千手扉間成為二代目火影之後,這個村子依舊是千手柱間的木葉,而不是千手扉間的木葉。
他近乎緬懷的延續着兄長在時的理念與政策。
哪怕他的理智在叫嚣着這些懷柔理念的後患無窮,一生追求理性的千手扉間也稍稍選擇了放任。
千手扉間本以為自己會瞞着宇智波整族殺死他們那個時代最後的遺物,他不可能讓宇智波清和成為動搖木葉與和平的火星。
但或許,他該給予宇智波一些信任。
千手扉間看着自己的弟子宇智波鏡,仿佛透過那雙微微下垂的狗狗眼看到了他背後的人在用扇柄瘋狂戳戳脊梁骨。
“我才死了幾年啊,小鏡子就被拐跑了。”
她會把表情藏在衣袖之後,或許還會不滿的磨牙。
宇智波鏡算是宇智波清和的半個弟子,雖然這種忍族内部的師徒傳承關系随着木葉内部推出的上忍帶小隊制度而變得搖搖欲墜,但不可否認鏡在走到自己面前時受到了宇智波清和足夠多的影響。
這個宇智波新秀性格開朗而不失細膩,性情溫和手段卻不失鋒芒。
連那股子理想主義的天真都一模一樣。
後來的二代目千手扉間也稍稍理解了宇智波斑對于宇智波清和那過分護犢子的愛護。
那個擁有政客般敏銳眼光的家夥,骨子裡是個追求非黑即白的天真孩童。
就算被成年人的肮髒手段“吃掉”,也不算奇怪。
幼稚的家夥,“有意見就當面說。”
千手扉間也不知道自己在期盼着什麼回複。
但宇智波鏡疑惑地摸摸腦袋,“不該啊,難道是猴子上次不小心給您辦公室的盆栽澆死了的事情被團藏告密了。”
千手扉間:原來是猴子幹的啊?還拉了兩個人給他保密。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