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是一件讓人歡喜的事,紅衣喜燭締結良緣,更何況還有像獻祭一般,把自己的全部身心,坦誠交給另一半的洞房春宵。
赤夜敲了阿淺的門,她雖是應聲卻并不開,少年羞澀學着凡間男子求娶心上人的模樣,從門縫遞過了紅紙包裹的細碎銀兩,是他的家底。
赤夜低聲對着門内道,“淺淺開門吧,我來...嫁你了。”
阿淺想笑,他到底不懂凡人的婚嫁規矩,定是把入贅當了真,這傻子來都來了,還不知是他在迎娶自己,便逗他,“不開。”
在魔界成親,沒有這些繁瑣禮節,互相認定便可,他不過是有樣學樣,見她不開門又不知原因,隻能回頭去看灰白,灰白才說,“是有...堵門一說,大概您...不真誠?”
不真誠?赤夜素知那隻鳥見多識廣,本想求助,要說鳳羽是下過凡娶過親的,隻是他還在氣頭上,便側過腦袋不願幫忙。
赤夜倒也不生氣,他對着門向裡面問道,“淺淺,你要怎樣才能開門?”
阿淺一本正經道,“咱們成親後,家裡的活誰幹?”
“我幹。”赤夜信心十足。
“那你還會喜歡上别的女子嗎?”
“不會。”
“如果有一天我會離開你,你能不能答應我,好好活着,忘了我?”
赤夜詫異,這好端端的為何如此問,而他到底是年輕,隻以為這是她随意出的題,可他還是帶了哭腔:“淺淺,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沒有這一天,你别吓我...”
這個答案阿淺不滿意,人和魔不能同壽,但是她聽出了他的真誠。
“啪嗒——”門開了。
鳳羽見狀氣得狂跺鳥爪子,淺淺啊淺淺,就這幾個問題,就給他騙了?
赤夜見門開,開心抱起了他的新娘子,阿淺用團扇遮住了臉,他未曾察覺她紅着的眼睛,便把她送上了馬車。
所謂的迎親接親,也不過是用驢車,在這山上走了一圈,然後去到他精心布置的場地,那片能訴說少年愛意的花海。
拜堂儀式簡單,無非拜天地,敬友人,沒有友人便敬山風、敬草木、敬溪流,最後夫妻對拜。
此流程簡單極了,灰白在台下鼓掌,手都要拍斷了,顔傾也是興奮得直轉圈,鳳羽再氣也沒有吝啬到事不關己,他用自己的翅膀和嘴巴,銜着花瓣飛到空中,然後張開嘴巴,花瓣翩然飄落。
儀式結束,阿淺被顔傾用腦袋頂着,被鳳羽用嘴巴扯着衣裳,送進了洞房。
赤夜和灰白喝着酒,總有一天他會給她一個真正的婚禮,而不是這種簡陋的儀式,雖然花很多,到底是委屈她了,赤夜猛灌了一口酒。
灰白這個家夥,平時最是多嘴多舌,今日竟然隻是悶頭喝酒,赤夜心知,他大抵也是覺得寒酸吧。
灰白舉起杯子敬了赤夜,赤夜沒在乎兩人的主仆關系,能有人喝自己的喜酒,他是高興的,便自然的和對方碰了杯子。
“委屈公子了。”灰白不是裝的,他的尊上心疼尊夫人,而他心疼尊上,說着一飲而盡後,竟開始抹了眼淚。
“本公子今日成親,是大喜事,把眼淚收回去,不收我踢你了啊。”赤夜看似責備,實則感動。
“我是為公子高興!”灰白說完杯子一扔,動情處差點撲到赤夜懷裡,最終也沒敢,隻是扯着他的袖子擦眼淚。
這衣裳...可是阿淺給自己做的,赤夜無奈,“行了、行了,别讓人看去笑話了。”
赤夜話音沒落,鳳羽不光看見了還聽見了,他打心眼裡就沒看上他,如今新娘在洞房,他跟自己的手下拉拉扯扯,鳳羽皺眉,“啧,土土你不會是斷袖吧,騙婚?”
灰白聽見後,自知又惹禍了,他放開了赤夜,猛吃酒席上的菜,邊吃邊抽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