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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我嗑了自己的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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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讓我說是因為什麼而喜歡謝疏這個角色,從他衆多的才能和品格中挑一個,我不會說溫柔或聰明,我會說“堅韌”。

這在謝疏身上是一個矛盾的詞。

堅強的人不會因為失去一蹶不振,正如沒有韌勁的人做不到至死不渝。

而謝疏卻奇妙地兼具兩點,他不再有心,同時也心如止水。

我一開始欽佩于他的才能,之後可憐他失去戀人的經曆,最後——

徹底淪陷于他這個人。

我不否認我對謝疏有一層抹不掉的濾鏡,不論是之前看書還是現在,但人總有自己的偏愛,我就是偏愛謝疏。

所以我不會嘲笑他的天真輕狂,謝疏也不會因為無關之人一兩句諷刺而動搖信念。

我挑好了兩件衣裳遞給一旁等候多時的店夥計,然後對謝疏笑道:“嗯,我相信你。”

謝疏看起來是第一次這樣跟人剖白内心,話題還是一貫聽命父母不由自己的情愛姻緣,說到此就是極限,不再繼續,有些慌忙地對着我點了個頭,便跟着夥計去付錢了。

仿佛我身邊是什麼是非之地。

我看着他被掌櫃提醒找零沒拿,腳一頓略顯僵硬地轉身去拿,一下捂着嘴小聲笑起來。

謝疏提着包好的裙子走過來,沒直視我的眼睛,說:“姜姑娘……走吧。”

“嗯嗯。”我強行憋住了笑。

出了鋪子,我們就沒什麼要辦的事了,時至正午,剛好回去趕午飯。

謝府的廚子手藝真不錯,我在吃了糕點的前提下又吃了整整一大碗飯——比謝夫人這種閨閣女子多了一半的量。

我一邊不好意思地笑,一邊按下了自己還想再舀一碗湯的手。

謝疏卻像渾然不覺周圍一圈人或含蓄或露骨的驚訝,對我道:“姜姑娘,不夠可以再添,不必拘禮。”

我:“……”

我皮笑肉不笑地回絕了他:“不用了,多謝謝公子好意,我真的飽了。”

你那什麼似笑非笑的眼神!我看起來像飯量很大嗎?!

我肚子裡最後一點空隙就這麼被氣給填滿了。

并且謝疏還失約了午飯後那頓藥,我左等右等隻等來小桃一句“少爺有急事”,嗨呀,目瞪口呆,于是我在心裡嚴肅地譴責了謝疏不守信用狡猾多端,到最後肚子裡原本的那一小點氣竟然連藥味都給沖淡了。

呵,心情對感官的影響誠不欺我。

直到晚飯謝疏才出現,他悄悄對我笑了,還問我“中午有沒有好好吃藥”,我不鹹不淡地回了句“你問小桃”,然後全程悶頭扒飯,不給他一個眼神。

晚飯後這頓他倒是跟藥一起來了。

我覺得我本來是氣呼呼的,可謝疏這人太精明,一句話就讓我洩了所有氣。

“姜姑娘,我讓他們在藥裡加了一點蜂蜜。”

他一笑,不論嘴角的弧度大還是小,一眼看去都有一種悅目舒心的美感,再說一口輕柔和順的語調,烏雲雨也要給攪成碧青天了。

我心歎濾鏡果然要不得,慢吞吞地端起藥嗅了嗅,沒聞出蜂蜜味,不知道謝疏加的“一點”是不是隻有指甲蓋那麼一丁點,酸苦一如既往。

躲也躲不過,我認命地先沿着碗邊抿了一小點,含在嘴裡仔細品了品,驚訝地發現這碗的味道好像确實比前幾碗要不那麼糟糕一點,也就一丁點。

我沒着急全喝了,小聲問:“你之前不是不同意加蜂蜜嗎……”

說什麼大夫不讓,因為那樣會減弱藥效。

“……一點點沒關系。”謝疏似乎被我問愣了,一副鬼使神差想做就做了、直到這一刻才為自己的舉動感到一絲迷惑茫然的樣子。

“哦。”我對這個答案有點失望,但嘴角又有一點不乖地想要翹起來,顯示我的心情其實沒那麼失望,反而有些愉快。

不過這也不能讓我豪氣幹脆地一口幹了手裡的藥。

等我拖拖拉拉喝完,讓小桃把空碗收走,手正從小瓷碟裡夾起一塊早上買的酥糖,坐在旁邊許久沒吭聲的人說話了。

謝疏說:“以後不用怕……不會苦了。”

糖還在我嘴裡沒嚼完,謝疏的神情和聲音讓我愣住了。

那是一種讓人從身體到心都酥酥麻麻、分不清東南西北的神情,還有莫名帶了十萬分小心翼翼的語氣,聲音又低又柔,好像稍微嚴厲一點就會吹皺水面、驚擾蝴蝶。

我不覺得謝疏這樣是溫柔。或者說,這不是之前那些溫柔。

我用我遲鈍的眼力和匮乏的詞彙來形容一下,他看我的眼神裡多了一點微妙的東西……呵護?

憐愛?

珍惜?

怎麼還有點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憤懑和義氣?

還有懊悔?

大哥你這出去一下午心情變化是不是過于複雜了一點?

我實在智慧有限,想不透謝疏是受了什麼刺激,隻能裝模作樣地輕輕一點頭,鄭重道:“多謝,謝公子,拜托你了。”

以後蜂蜜勞煩在一點的基礎上再多加一點。

我話音落時正好跟謝疏四目相對,結果還沒兩秒他就像被什麼蟄到一樣飛快地收了視線,收回去了又偷偷再看,還欲蓋彌彰似地清了清嗓子,我以為他接下來要說什麼正式的話了,擺正了身體準備認真傾聽一番,不料他沉默半晌後隻發出了一個簡單敷衍的“嗯”,然後就道:“姜姑娘早些休息。”

站起身出門明明步伐緩慢卻差點帶倒凳子。

肉眼可見的不淡定。

我就很懵,加蜂蜜而已,慌什麼?又不是讓你喂我,至于這麼……含羞帶怯,扭捏腼腆?

看來改稱呼的計劃明天還是得放一放。

不然謝疏要是當場表演一個地遁多不體面。

夠我偷偷笑好幾年呢。

4.

五天後,一個陽光明媚的好天氣,我終于從蜜餞下苦藥的日子裡解放出來,并且成功讓謝疏可以較為流利自然地和我互稱姓名了。

然後,我就心情倍棒兒地找謝疏兌現承諾去了。

這幾天我閑來沒事就請小桃帶我在謝府裡轉悠,熟悉地形,現在不需要人領路也可以找到謝疏的院子。

不過我去得好像“有點巧”。

手還沒敲上門框,裡面蹦出一句拉長了喊的“哥”,語氣聽起來很不滿似的。

是李元鳴。

接着是一道比較起來堪稱無波無瀾的聲音:“我相信她。”

這個是謝疏。

相信誰?

我還沒想明白,下一秒面前的門唰一下被拉開,李元鳴原本橫眉豎眼的,看見我瞬間收斂了情緒,神色平靜地點點頭就走了。

不愧是未來的皇帝,才這個年紀這變臉速度就已經天上地下絕無僅有了。

“姜芋,”謝疏走到了我身邊,“剛才……你聽見了?”

我說你表情不用這麼如臨大敵吧,我就聽見兩句沒頭沒尾的,“沒有,我剛來,正想敲門他就出來了。”

明知謝疏不會信,我還是努力讓自己表現得更可信一些,佯作好奇道:“你們吵架了?我剛才看他臉色不太好。”

謝疏沒再深究,隻笑了笑,好像有些無奈:“一點小事。”

一點小事他可不會對你露出那麼兇的表情。

我看出謝疏和李元鳴都不想說,又或者,是不想讓我知道,那我裝聾作啞就好,畢竟以剛才那位的身份,我也沒膽子探聽什麼“機密”。

“沒什麼大事就行,兄弟吵架多不好,”我晃了晃手裡的紙,識趣地順勢揭過這個話題,“看這個,我來找你兌現咯!”

謝疏看清後了然一笑,請我進去到書案邊各自坐下,給我沏了一杯茶,才悠然道:“你說吧,但凡我能做到的,必無二話。”

我承認,我壞心眼,我專門喝了一口茶,也哄着謝疏喝一口,然後在他把茶杯放到嘴邊的一瞬間快速道:“我要留在你家當丫鬟。”

“咳、咳——”

預想中的噴茶場面沒有發生,謝疏充其量咳了點水花,打濕的估計隻有他自己的一點下巴,有點遺憾。

我等他緩過勁,又重複了一遍:“我說我想留在謝府做丫鬟。”

謝疏眉頭漸漸攏起:“……為什麼要做丫鬟?”

兄弟你重點偏了,不該問我為什麼這麼想留下嗎?

但我還是正經答道:“因為我想掙錢,我藥喝完了,傷也養好了,總得想辦法養活我自己吧。”然後我又稍微放低了聲音,神神秘秘地笑着補充,“我打聽了一下——你别生氣啊——你們家給丫鬟的工錢不算低,環境也清淨,你、二少爺還有你爹娘都好相處,我挺喜歡的。”

“……”謝疏的神情有些一言難盡,似乎沒明白這番話裡有什麼因果關系。

我看他欲言又止好像想再問兩句,話到嘴邊不知道為什麼又停住了,于是趁熱打鐵道:“求你了謝疏,我無處可去無家可歸吃得不多很會幹活,你就收留我吧,好不好?”

我想起他們家下人隻要夠用的原則,心裡直打鼓,暗恨當初怎麼沒在“保證書”上寫明“力所能及”的範圍,現在全靠謝疏一張嘴了。

謝疏在我緊跟不放的注視下拿起“保證書”端詳一陣,忽然将紙放下沿着桌面推回給我。

我眼睛随着他的動作越瞪越大,幸好他下一句話拯救了我的眼球,“留下做丫鬟用不着這個,下次想個别的。”

意思是……我不但有了一份工作還可以再提一個要求?

“謝疏你真好!”我大喜過望,趕緊把那紙拿起來謹慎地揣進懷裡,樂得聲音都不自覺高了幾度,“謝謝!”

我道完謝便想出門,去找小桃聊聊“做丫鬟的一百個注意事項”,卻被謝疏叫住了。

“姜芋,”他起身走過來,但停下的位置好像比以前近了一步,讓我忽然覺得他變高了,需要費點力氣把脖子穩定在一個仰望的角度才不至于往後倒下去,說實話我有點心跳加快、呼吸不暢,“你知道霓裳會嗎?”

不知道,但我顧名思義了一下,“……大家穿新衣裳一起跳舞?”

“不是。”不是就不是,你聲音裡的笑意可不可以稍微控制一下,不要以為拳頭放到嘴巴邊上我就發現不了。我跟謝疏已經比較熟了,所以我熟練地打了一下他的袖子,提醒他再不說重點我就要惱羞成怒了。

他這才緩緩道:“你的說法也不算錯……這是城裡一年一度的盛會,一般而言都會換上新衣裳出門,也有歌舞班在街邊搭台演出,不過最主要的不是這些。”

什麼叫不算錯,這根本就全錯啊,顧名思義不可取。

我等謝疏停頓片刻賣了個關子,才聽他繼續道:“那天城裡會放燈。”

“河燈嗎?”我又想了想,“還是孔明燈?”

謝疏嘴角的笑大了一些,解釋道:“都可以。天上,河裡,牆邊,檐角,隻要是自己做的。那天城裡不會賣燈,所以想放燈許願的人都要自行準備,夜裡還會有府衙籌辦的‘開燈典’,萬燈齊燃,是一奇景。”

能從謝疏口裡說出這麼高的評價,“開燈典”肯定值得一看。

我有興趣了,“所以要參加那個霓裳會就得自己做花燈?不能不做,隻去看看嗎?”手工這玩意兒我從上輩子到這輩子都沒會過啊。

“這……”謝疏臉上的笑意僵住,罕見地露出了一點窘色,不自然地将手背到身後,才低聲道,“也不是不可。”

那就行!

“我不會做花燈,到時候去街上逛一逛,湊湊熱鬧就行了!”我又問了謝疏霓裳會的日期,約好那天幾時上街,然後就揮揮手走了。

因為我沒有回頭,所以我沒看到謝疏在目送我的背影離開後眼中掠過一絲懊惱,良久又輕輕歎了口氣,走到桌案後拿出一個些許細竹棍搭成的圓球狀的東西。

隻有外框,宣紙未糊。

是一盞半成的燈。

再說我一路往回走,謝疏最後那古怪的樣子在我腦海裡盤旋不去,總覺得他漏了什麼重要的事沒跟我說明。

踏進院門,看見小桃正收了衣裳進屋,我靈機一動,拉住小桃打聽道:“小桃,你知道霓裳會有什麼講究嗎?”

小桃聽了一愣,答道:“霓裳會?沒什麼講究呀,便是大家自己做花燈,放燈許願,或是提燈遊玩,若遇上心儀的人,姑娘和男子可以互相贈燈以示情意……姑娘想去?”

“啊……唔、嗯,還行吧……”你給了我一個這麼勁爆的消息,我現在是說去還是不去好呢?

我腦子還有點混亂,含糊應付了小桃兩句,便讓她繼續忙去了。

贈燈定情,聽起來很浪漫,很不錯。

但我還是站在原地一步沒動。

因為謝疏剛才瞞下了這件事沒告訴我。

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謝疏不是粗心大意的人,不會平白無故漏掉關于霓裳會的這麼重要的一個習俗,尤其這還是他自己起的話頭。

他為什麼不想告訴我?

是“不想”嗎……

謝疏微垂的眉眼、抿在一起的嘴唇、話音裡異樣的停頓,每一點細節忽然都被掰開揉碎了一一攤到我眼前,近在咫尺,清晰明了。

我心頭重重一跳。

臉頰也越來越熱。

*

到了霓裳會這天。

全城彩燈高挂,吆喝叫賣、歌舞唱跳,熱鬧的聲音從早上就開始此起彼伏,不絕于耳。

我們是下午才出門的——包括我,謝疏,還有聽說了這件事黏上來不能趕的李元鳴。

對我是不能趕,我不敢,對謝疏是趕不走,他委婉地問過李元鳴不是不喜歡這些花裡胡哨的日子嗎,李元鳴明明就不是草包,聽得懂謝疏什麼意思,卻偏偏像個纨绔一樣理直氣壯道:“我現在喜歡了。”

你一不帶錢二不帶燈說喜歡是哄誰呢?

但反正,謝疏不好對弟弟點破自己的小心思,我更沒膽子攔,最後就隻能三個人一起上街。

站位從左到右是我,李元鳴,謝疏。

就這麼走了一段路,我基本可以确定李元鳴不是喜歡霓裳會,是喜歡謝疏,換言之,是不喜歡我。

因為從出門到現在約莫二十分鐘了,我沒能和謝疏好好說上一句話。

我正想着這就是天意吧,前方人流忽然豁開一道大口子,兩側人紛紛匆忙退避讓路,一群舉龍舞獅敲鑼打鼓走頭陣,後面跟了一串彩衣飄飄的舞女樂師揚紗而過,一時間花瓣齊飛,數百個花燈将整條街照得亮如白晝。

遊街表演好看是好看,問題是,我和另外兩個人走散了。

剛才那一波來得太急,所有人都隻有本能反應随着人群移動的大勢走,我隻注意護着手上的東西,一不小心就看不見那倆了。

“謝……”

我清了清嗓,打算當街喊幾聲,畢竟從沒錢這方面來說我跟李元鳴半斤八兩,結果剛出了個氣音,就被人握住了手腕,我差點叫起來,随即耳邊響起一道微弱的:“噓——”

很奇怪,周圍喧嚣嘈雜,我連對面小攤上笑得像個彌勒佛的老闆喊的是“镯子”還是“糕餅”都沒聽清,卻分辨出來現在拉着我的人是謝疏。

我猛一回頭跟他對視上,他聲音依然不大,語速卻少見的快:“姜芋,别喊。”

你都在這兒了我當然不喊……

哦,懂了。

我豎起一根手指比到嘴上,眨了眨眼,小幅度地點了幾下頭:我們快走!

謝疏輕輕笑了笑,然後就帶我在街巷裡穩步穿梭,沒迷路,也沒撞到人,不一會兒就遠遠離開了剛才的地方。

我們過了橋,在河邊的一處亭子停下來。

到這兒李元鳴應該追不到了吧……我這麼想着,忽然感覺到手上有一圈溫熱。

謝疏一路都這麼拉着我。

我愣愣地盯着手,謝疏也順着看下去,然後他手一僵,好像也才發覺這這動作有多不合适,立刻就放開了。

那一圈皮膚沒了包裹,被風一吹就變得有些癢,我隻能把手掩進袖口,悄悄蹭了蹭衣料,希望這樣可以止癢。

“我們就這麼抛下二少爺,他一個人沒事吧……”我說完就咬了咬自己舌頭,跑都跑了才關心,有夠假惺惺、馬後炮的,沒話找話也不能這麼找啊。

但謝疏好像不在意我說什麼,也沒發現我有多緊張,回答道:“沒事,出門之前我看他拿了一些銀子。”

“哦……這樣啊。”我面上挺冷靜的,就是在心裡笑了一聲。謝疏不愧是黑心湯圓,隻要弟弟有銀子餓不死就可以扔到一邊别來礙事了。

說完我倆又相對無言地沉默下來。

片刻後,還是謝疏道:“……往前走走吧,前面離‘開燈典’的地方比較近。”

“嗯、嗯。”

這路上也不是隻有我們兩個人走,相反,左右人多着呢,但我發誓,我現在的心跳比高考出成績那會兒還快,思維和嘴巴都打了結,全作廢了。

謝疏的好口才似乎今天也比較失靈。

我覺得時間過去挺久了,我們拐了幾個彎已經走上了主街,繁華熱鬧更甚,河邊甚至拉了長長一排燈架,一個個圓燈籠整齊列隊,将近處行人的身影和笑臉倒映河上。

想來想去,還是聊燈的事情最穩妥。

我正要開口,謝疏卻比我快了一步:“你的燈……不是說隻湊熱鬧,不做?”

這該死的默契。

“那你呢?你為什麼做了?”拿到主動權的訣竅就在于反問,我故意道,“謝大少爺也喜歡這種姑娘家才熱衷的日子,還有閑情雅緻做燈?”

做這花燈比做丫鬟還累,我特地請教了小桃,還叫她替我保密,花了整整八個晚上才做出來這麼一個最簡單的方形燈,手指都被竹刺紮到好幾回,又因為書法和繪畫實在不行,隻能粗略地鋪了一層色,比謝疏手裡那個圓潤精緻、有花有字的燈籠可差多了。

何況是他自己當初不告訴我還有互相贈燈這回事的,所以我才不要比他先坦白,讓他抓心撓肺地發發愁再說。

謝疏果然蹙起了眉。

我暗中觀察,他不僅皺眉,而且還在無意識地搓手指,下颌線好像都比平時繃得更緊了。

帥!

但我還是等他說。

又過了一段時間,我們不知不覺走到了燈架下,謝疏才像是自言自語地道:“即便是大少爺……也要自己做方才顯誠意的。”

我沒看他,從鼻間發出一個“嗯”,聽起來很有“與我無關”那味兒。

“我也是第一次做這個,做了六日,還有些地方做得不夠好……這花是海棠,我畫了許多種,最後還是覺得這個最好,”他忽然絮絮叨叨地說起了手工心得,“上面的詩是我自己作的,是……我的心願……”

“姜芋,你能替我看看嗎?”

他語調很輕,卻又帶着一股說不出的堅定和希冀,我明知故問:“看什麼?”

“……我的燈。”

謝疏将燈提高一些,這一刻我才清清楚楚地看見了紙上絢麗的重瓣紅花,以及清隽有力的字體——

白日碧野長空下,恰逢花月恰乘風。

我對詩的造詣遠遠不如對吃的,所以我也不知道謝疏這兩句詩究竟能評個什麼等級,但我看懂了,我甚至懷疑他是為了讓我能一眼看懂、無處可辯才寫得這麼直白坦蕩。

于是我說:“還行,就是……”

謝疏第一次目不轉睛地看着我,眼神不閃不避,全神貫注地等着我說下一句,我感覺他在我故意停頓的這幾秒間都沒吸氣了。

“就是不知道你這是給哪個姑娘的?”我啧啧搖頭,“我覺得行沒用,得你想送的那個姑娘喜歡才行啊……”

“你喜歡就是了。”

謝疏忽然截斷我的話,一向穩重的臉上出現了幾許符合年紀的急切和喜形于色,他将燈緩緩往前遞了一點,才又道:“姜芋,隻要你喜歡就行了,這是我想送給你的。”

要命。

我光想着讓謝疏先坦白,忘了他這人一旦決定了就容易不管不顧,什麼話都敢講,什麼害羞含蓄都沒了,更别說還記得這是在大街上,周圍人來人往。

不過我好像也高估了自己,事到臨頭,誰在乎當街告白是不是有損世俗道德啊。

我也把手裡的燈舉起來一點,手指在上面劃了一圈給謝疏看,“我的燈可沒你的好看,除了一片深深不一的藍色什麼都沒有……”

“沒關系。”謝疏很快道,手似乎已經有些躍躍欲試地想要從我手中接過去,但又因為一點禮教和理智克制住了。

我在心裡笑他。

“你想好了,我的燈可是不許退的,你的給了我以後也不能讓我還了……”我知道我嘴角已經揚得很高了,不過我還是努力把語氣沉下來提醒道。

旁邊挂起的燈籠明亮溫暖,謝疏從眉梢到手指尖的喜意都被我瞧得分明。他說:“不還。也不退。”

那我就想說我們交換吧,不料謝疏像是憋了許久幹脆趁機一吐為快,又自顧自說了下去:“你不用再擔心你爹娘會抓你回去,将你賣給那個人面獸心的縣官……也千萬莫再輕生了,如果那天不是蹴鞠不慎砸中你,你可能已經……”

什麼什麼?

這怎麼突然倒豆子一樣倒給我這麼多沒聽過的信息?

然而不等我打斷謝疏旁敲側擊問一問,街上忽然炸開了鍋。

“啊——”

“着火了!着火了啊啊!”

“快跑——”

“讓讓、讓讓——救命!”

側前方的某個燈架突然傾倒下來,砸爛了正對着的攤販,燈籠裡的燭火漏出,眨眼間點燃了附近裝飾用的所有绫羅綢布,火光大作,人群亂作一團東奔西跑各自逃命,慌亂中有人被擠下河裡,又有人撞上了其他的燈架,就像連鎖反應一樣,不過數秒就有燒成火海的趨勢。

“快走!”謝疏的聲音驚醒了我,我立馬跟他一起尋空隙跑出這片地方。

“咳、咳——”我被煙嗆到了嗓子,扯着聲音道,“這裡不行,前面有根燒着的木樁橫在……”

“小心——”

我眼前一黑,龇牙咧嘴地痛呼一聲,又滾了幾圈,緩過來時才發現是謝疏把我撲到了地上,不遠處落了一支箭。

我:!

“姜芋,你沒事吧?”謝疏扶我起來,着急地看着我。

“沒事……”我還沒站穩,又被謝疏猛地一拉退了三步,剛才我們站的地方又多了兩支箭!

什麼玩意兒?

這不是普通的失火事故嗎?!

我再傻也是個穿書的,這會兒終于意識到這是一本涉及皇位争奪的權謀文,明槍暗箭應該是家常便飯——這特麼就是傳說中刺殺吧!

“李元鳴呢?那些是不是沖着他來的?”我脫口就關心男主的動向,也沒注意到自己不小心暴露了什麼,隻想着李元鳴要是死了這本書就完了!

謝疏不答,隻是一邊護着我一邊問:“你會浮水嗎?會的話先走!”

我就算會這四面八方路都被火木樁擋死了也去不了河邊啊!

而且我眼一瞥,後面那個左躲右閃奔過來的人影是什麼?

場面太過混亂,十幾個人的哭喊聲聚在一起一陣高過一陣,火光卷着沖天的熱氣又紮眼,以至于剛才沒能及時注意到,李元鳴那倒黴玩意兒怎麼也在這裡面!

謝疏也看見了,眉頭瞬間皺出了一道深溝。

李元鳴過來時神情也不是一般的凝重,身上的衣裳被燒出了幾個小洞,臉也有點髒兮兮的,而且還沒好氣地瞪了我一眼……

瞪我?!

你有什麼可瞪我的!

今天遭這出禍八成是因為你!

生命安全受到威脅,我也顧不上什麼以後的尊卑地位了,當即狠狠回瞪一眼。

隻是我這一眼還沒瞪完,至少李元鳴偏頭跟謝疏耳語去了沒接收到,謝疏始終牽着我的手,注意力也分了一半在我身上,他瞳孔一縮,我冷不防被拉了個踉跄,耳側呼嘯而過一道風聲——

又來!

刺客們你們是射箭技術不行還是眼神不好,目标對準旁邊啊!

吐槽歸吐槽,我當然還是不希望他們就這麼把李元鳴射中了,最好我們三個誰也别中。

其他也有人發現了這邊的動靜,意識到除了火還有别的東西會讓他們小命不保,頓時更加恐慌難當。

謝疏和李元鳴都是學過武的,就算沒有兵刃可以反擊,一退一避間動作極快,我都氣喘籲籲了,看他們還能屏氣凝神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除了佩服還是佩服。我當然也知道自己是累贅,但這不是沒辦法嗎,我跑不出這片火啊!

也不知道是誰這麼聰明,那幾個燈架倒下的角度怕不也是計算好的,知道先用把人困住,後路斷完,然後就這麼甕中捉鼈!

我心急如焚地問謝疏:“救火的什麼時候才來……那些人是怎麼知道李元鳴今晚會出現在這兒的?你們這種身份的少爺皇子難道就沒信号彈之類的通知心腹、屬下來救援一下?”

當時我真的很害怕,害怕我死在這裡,害怕謝疏死在這裡,害怕男主死在這裡,害怕我和謝疏還沒來得及開始談戀愛就都死在這裡……我害怕到有些破罐破摔了,想着就算之後被嚴刑拷問知道多少秘密也得今晚從這裡豎着回去再說。

後來我也真的很後悔。

後悔我當時跟謝疏說了那句話。

如果我不說,就不會分他的心,不會讓他在生死攸關的時候停住腳轉過身來眼神複雜的看着我,然後他不會看不到背後那支劃破火光射來的短箭。

可惜事實就是,他沒看見,我看見了。

我一開始就說過,我很自私,也不善良,有大多數尋常人都有的貪生怕死的本性,我甚至沒有很大的力氣,但那一刹那,我推開了謝疏。

“姜芋——!!”

我覺得胸口被冰冷的鐵片“噗”一下插入後,我還站了一會兒,低頭看了看那支讨人厭、前端滲出一點血星的箭,估摸着刺得還挺深,等謝疏從驚吓中回過神,喊我那一聲,我才忽然沒了力氣,重重倒進他懷裡。

謝疏不停地叫我名字,比剛開始我變着法兒诓他叫那會兒主動多了:“姜芋,姜芋……你堅持一下……”

短短片刻,我眼睛裡就蒙了一層霧,有點看不清他的臉了,于是我想摸一摸,看他是不是哭了,因為他聲音顫抖得很厲害啊。

但中箭這種事也太痛了吧,我想伸手,結果費勁了力才隻擡起一小點,大部分手掌還貼着謝疏的手心沒動彈。

我想到這種時候那些刺客可不會給我們留出很多說話的時間,因為謝疏不是男主,我也不是女主,我已經沒辦法再擋第二次箭了,所以隻能放棄擡手,快點跟他說些話。

我用手指點了點謝疏的手,示意他湊近一點:“燈……燈……”

謝疏聽明白了,立刻将我和他的兩盞燈都舉到我眼前:“在這兒!姜芋你别睡,我們還沒交換花燈,還差一點才算數……”

那也太糟糕了。

“我的……裡……”原來生命流逝自己是會有感覺的,也是真的不由人控制的,我知道我就剩下這麼一口氣了,“裡面……紙……”

雖然有點語焉不詳,但我覺得我跟謝疏大約還有那麼一點心有靈犀。

我做這燈的時候想,如果是我多此一舉,送不出去,我就自己留着做個紀念,燈内側那張我許的願,我想要謝疏給我的承諾也從此作廢。

慶幸的是,我沒有多此一舉。

然而我依然沒能把燈送到謝疏手上。

究竟是我和他本來就有緣無分,所以我們換燈的時候才那麼巧被打斷,還是因為我們沒能及時完成最後一步,上天才對我們的分離置之不理?

如果現在立馬把我送去醫館,我覺得我還有救的。

隔着火響起了水聲和腳步聲。

有人來了就好,刺客應該會順勢撤離,謝疏他們就安全了。可等外面的人滅了火,街上本就傷員衆多,指不定連郎中也傷了,要什麼時候才輪得到醫治我?

都遲了。我等不起了。

我還想再叫謝疏一聲,我想明明白白對他說一句“我喜歡你”。

但我忽然感覺嘴唇被什麼柔軟又冰涼的東西覆住了。

謝疏吻了我,而且又搶在我前面,說:“姜芋,我喜歡你。”

——我也喜歡你。

我徹底阖上了眼皮。

意識渙散前,我想,以後我大概再也沒勇氣舍身救人了。

幸好,我用這輩子唯一的勇氣救了謝疏。

*

我回來了。

眼一閉一睜,我就從書裡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自己的世界。

灼熱的空氣和疼得要命的傷口都不見了,空調冷風吹得我打了個哆嗦,鼻頭發酸,眼淚霎時奪眶而出。

沒什麼能證明那不是我的一場夢。

也許它就隻是一場夢。

我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那篇文熬夜,但是兩周過去,什麼也沒發生,我沒有再做過同樣的夢,也沒能回到那場火裡、或者那場火之後的某個時間裡。

奇迹并不會第二次降臨。

這也合乎常理,很多人一輩子都不見得能求來一次奇迹,而我機緣巧合得了一次,還奢望第二次,也是癡心妄想。

我不得不學會忘記這件事——我無法承認那不是真的,所以隻有不去想、假裝自己記不住,才能讓生活照常。

對,我沒有接受,我在逃避。

這樣的逃避很有效果,至少在前一個月内,我全部心思都撲在了工作和閨蜜聚會上,沒有再流過一滴眼淚。

但一個月後的某天,《王爺上位記》的作者忽然在男女主番外早已全部完結兩個月的情況下更新了一篇番外。

不長,隻有四千字,章節名叫“恨相逢”,括号屬于男二,後面一排小字——

白日碧野長空下,恰逢花月恰乘風。

時間線在正文開篇之前,講謝疏和他的“未婚妻”的故事。

未婚妻叫“姜芋”。

“姜芋”原本是山村裡一戶農家的女兒,從小不受父母喜愛,動辄打罵,又因為弟弟年幼還需要人照顧,婚事被硬生生拖到了二十歲,二十歲一過,父母背着她跟縣官簽了婚契,十兩就把她賣了,而且是斷絕關系再無往來不管死活的賣法。那縣官平時作惡鄉裡、風流在外,家中一妻六妾,青樓裡還包了不少相好,據說在床上行那事時甚至有些折磨人的怪癖。

姜芋不小心在夜裡聽見了父母談論,再也不想忍受這種生活,連夜收拾包袱跑了。

隻是她孤身一人無依無靠,盤纏也有限,五天趕到了二十裡外的郦城就是極限,去城裡找工沒人要,一念之下用最後的幾枚銅闆買了粗繩一根,失魂落魄到了城郊外一處偏僻的樹下準備上吊自殺。

她沒死成,繩子剛扔上去,還沒來得及打結,人就被一個球砸到地上,繩子也跟着落進了草叢間。

這就是前因。

随後謝疏将姜芋帶回了謝府,好生照料至姜芋傷好,姜芋不想再回家,就用央求謝疏收留自己做丫鬟,謝疏同意了,但不是因為那一紙承諾,而是因為這段時間一來二去,他對姜芋産生了好感。

大部分是我知道的,還有一些我不知道的。

原來第二天謝疏缺席的那頓藥就是去聽謝大人和李元鳴說我的來曆去了。

謝疏也沒有對他們隐瞞我說的“知道你家的秘密”的事,但他們将信将疑,選擇了靜觀其變。

還有那天我拿着“保證書”去找謝疏,他和李元鳴也是在争吵關于我的事。李元鳴身份敏感而隐秘,在我到謝府之前從未暴露,那幾天他們卻陸續發現有人在暗中跟蹤、夜探謝府,李元鳴和謝疏還分别遭到了幾次偷襲,于是李元鳴懷疑是我這個“卧底”洩的密,畢竟除了皇帝和他們幾個當事人,沒人知道他這個不受寵的皇子從小被送到了哪個旮沓角自生自滅。

但謝疏不讓李元鳴把我抓起來或趕走,他說相信我。

以及霓裳會上謝疏的燈,原來丞相大人的手工活兒也沒比我好到哪裡去,做廢了五六盞才挑出來最後那一盞。

然後誰也沒料到,霓裳會會失火。

那些刺客不是沖李元鳴一個人去的,而是沖着和李元鳴有關的所有人,謝疏、謝大人夫婦、還有我,他們想把所有人一網打盡。謝疏和李元鳴當時太年輕,城府、勢力都不足以和朝堂上其他虎視眈眈早有預謀的老官們比,手上培養的那麼一丁點勢力全留在了謝府,以至于起火時沒有多餘的人手可用,等謝府徹底安全了才分出一撥上街救援。

等事故平息,“我”早就涼了。

謝疏抓了四五個郎中來,郎中們能給謝疏父母治擦傷,能給謝疏和李元鳴治燙傷,面對一具箭入心髒半寸多時的弱女子隻是紛紛束手無策。

謝疏扣着人不讓走,僵持了兩天一夜,聽見李元鳴來告訴他,抓到的刺客交待主謀是朝中某個皇子的黨羽,他才像忽然清醒過來,給了錢放郎中離開,然後把自己和我關在一間屋子裡枯坐了一夜。

那一夜謝疏斷斷續續說了些話,我都沒聽到,也不能給他回複。

“姜芋,你醒醒吧?”謝疏跪坐在床邊,手輕輕整理好姑娘微亂的鬓發,“你醒過來,我保證不會逼你喝藥了……藥裡多加兩勺蜂蜜好不好?”

他牽着已經無力再回握他的手抵在額頭上,“姜芋,你在的字還待練,你在那張紙上寫的内容我看不懂,你起來親口跟我說一遍吧?我一定答應……”

“你不是許願想嫁給我嗎?我的承諾有效的……阿芋,你若不回答,我就當你答應了,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未婚夫妻……”

“阿芋……”

“阿芋。”

謝疏叫了很多遍我的名字,甚至是更親密的稱呼,可是現在我隻能這樣隔着手機和屏幕和文字叫他:“謝疏……”

你别哭。

你一哭我也想哭了。

我已經哭了。

夜晚之後太陽升起,謝疏在破曉時打開了房門,又輕輕關上。他神色平靜從容,似乎根本沒有經曆過兩天兩夜的驚慌失措,又似乎今日之前的他已經隔了半輩子那麼遠,不可訴、不可憶、不可追。

他手負在身後,一步一步穿過小院回廊,叩響了李元鳴的屋子。

李元鳴睡意惺忪面帶憔悴地出來。

謝疏唇角帶了一點笑,問:“殿下,你想要那個位子嗎?”

在姜芋死之前,謝疏對于皇位之争是沒什麼興趣的,他和李元鳴一起長大,當李元鳴是親弟弟,所以願意幫助李元鳴暗中培養自己的力量,隻為了将來他們至少能有自保的底氣。

但姜芋死後,謝疏明白了自保是多麼無用而懦弱,要活着,要護着關心在意的所有人,隻能争。

你死我亡,沒有退路。

李元鳴經此一事也越漸不甘心,略加思考就對謝疏點頭:“我想。”

謝疏便不遺餘力地助他上位。

十年後,李元鳴稱帝,改年号,赦天下,四海升平。

謝疏拜相三十八年,位極人臣,終生未娶,終逝于一個春日昭昭的清晨。

那時還有些微冷,謝疏屏退了一衆下人,一個人半躺在墊了狐絨的藤椅上,懷中抱一個不染灰塵的靈位,上刻“妻謝氏姜芋”。

按正式規矩來看,是很不講究的五個字。

謝疏曾經被誇修長好看的手指也已生滿了年老的紋路,他緩緩撫摸過那些字,嘴裡又輕又溫柔地道:“我們尚未成婚,外人也隻言你是我的未婚妻子……但我一直悄悄喊你娘子,阿芋,你會不會生氣?”

“生氣……也沒關系,我馬上就能去見你了,也許在地府,也許在下輩子……下下輩子……”

誰也沒聽到這位霜雪白發的權臣最後一點呢喃。

他去找他的阿芋了。

番外到此為止。

作者還在後面寫了一段話,自述這個番外來源于他前段時間做的一場夢,情節和名字都是夢裡來的,因為是一個難得醒來後他還能記清楚每個細節的夢,太過真實,醒的時候好像還流了一點眼淚,所以将這個夢寫下來,分享給大家,也算彌補正文裡沒把男二的經曆交代清楚的漏洞。

有一些讀者之前都催眠自己“男主是女主的,男二是大家的”,不料作者直接把無名無姓沒戲份的未婚妻補了出來,一部分嗷嗷叫着失戀了罵作者多事,一部分被感動得歡歡喜喜又嗑起了副CP。

我把這篇番外翻來覆去讀了無數遍。

最後評論了一句:“謝疏和姜芋還會遇見嗎?”

我覺得自己肯定是哭得搭錯了筋,作者怎麼會知道能不能遇見,我都不知道。

我放下手機,又是好幾天沒再點開這篇文。

意外的是,作者竟然回複了我,還有幾個人也跟着回複了。

作者倒很誠實耿直:“應該能吧,我的夢隻做到結尾那兒就沒了,所以我也不清楚。”

還有其他人說:“肯定能!他們從相遇到生離死别隻有短短一個月,這也太短了。”

“反正隻是男二,能不能你自己心裡想怎麼想都行。”

最後一個是比較激動的語氣:“姐妹你是不是也在嗑這對!我好喜歡這對CP啊,但是他們好遺憾,年少匆匆相遇匆匆分離,也太難受了!好希望太太能再做一個平行世界的夢,讓他們圓滿一點(我在做夢,滑稽.jpg)。”

我手指在屏幕上滑動幾下,最後還是誰都沒再回複。

謝疏和姜芋還會不會相遇,我比他們都清楚。

為什麼我到死才醒悟我就是謝疏那個神秘的“未婚妻”?為什麼我和謝疏不屬于同一個世界,就算輪轉數不清的幾輩子,也沒辦法說一聲“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我們連一起走過奈何橋的資格都沒有,遑論重逢和白頭。

嗑CP嗎?算是吧。

我嗑了自己的CP。

從此再也沒能愛上任何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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