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G,現代奇幻,he。
華步×米茼。
五谷不分手機神×四體不勤小作者。
*我最近悟出了一個道理,管它寫得好不好,x/j/b/寫完就完事了!
*所以沒有邏輯,bug請自行忽略,謝謝。
1.
米茼接到閨蜜電話的時候,剛剛結束為期一周零三天的死亡趕稿。
她撐着最後一點眼皮縫按下了接通鍵:“喂,有什麼事等我睡……”
“米茼——!”
知道閨蜜嗓門大,但還是第一次知道這麼大,隔着幾千裡的電線,差點把米茼鼻梁上的眼鏡都震掉。
然後她眼珠子也差點掉了——
“你說!你是手機掉了還是微信被盜号了還是靈魂換了?你這種天天能坐不站能躺不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最高記錄半年不出你們那半小時就能繞一圈的破小區,怎麼可能一晚上走四萬步占朋友圈第一……”
“什麼?!!”
閨蜜連珠炮的吐槽還沒完,米茼已經搶先驚叫出聲,而後立馬挂了電話點開微信。
微信運動那一欄,最新消息,赫然寫着“名次1,步數45362,奪得10月12日冠軍”。
下一秒,米茼沒有任何遲疑,退出微信,重新輸入賬号密碼,再登錄。
嗯,消息還在那兒,一個字沒變。
再退出,再登。
沒變。
□□出,三登。
……沒變。
米茼恍恍惚惚地退出微信,給閨蜜打電話:“你幫我買通後台程序員了?”
閨蜜錢多,這很有可能。
“你膽子大了敢挂我電話——怎麼可能!”閨蜜在那邊氣急敗壞地大吼,“要買通也是讓我得第一好不好!”
哦,也對,閨蜜不傻,肯定不可能買給她。
……那這是怎麼回事?!
米茼徹底傻眼了,本來寫了十天稿腦子就昏,現在更昏了。
“我哪知道怎麼回事。”閨蜜沒好氣地說,米茼确定她白眼已經翻上天了。
不過最後,米茼思忖三秒,還是說:“那算了……等我睡醒再說,拜。”
說完不等那頭回話就摁了挂斷,開成靜音,再扔遠點,然後一頭紮進綿軟的被窩中,東掖西裹,三兩下就将自己卷成了一團。
啊,幸福。
不就是奇怪的步數增加了嗎。
小事。
睡覺才是人生頭等大事。
——因為再不睡,她就真的要困到猝死了!
那微信運動抽風又不是她的問題,等她睡個十七八個小時後,再睜眼,肯定一切就都恢複正常了,她還是萬年兩位數墊底。
肯定的。
——肯……定……的……
米茼欲哭無淚。
沒人告訴她在心裡立的flag也會倒啊!
為什麼都第二天晚上了她還是第一名!
而且比她閉眼前還多了一萬步!
米茼又給閨蜜打電話:“有程序員暗戀我?”
閨蜜無語:“你手機中毒了吧。”
米茼:“……”
OK,聊天失敗。
不過她還是一鼓作氣下了十三個殺毒軟件。
挨個用了一遍後,她心懷期待地再點開微信,這回應該沒問題了——
……tm的。
米茼嘟囔着把手機翻來覆去地檢查:“是該更新換代了嗎”
也才用了五年而已,不能壞這麼快吧……
“——别換!”
一道白光乍起,吓得米茼“啊”一聲尖叫瞬間捂住了眼睛,僵坐在床上一動不敢動。
過去好一段時間,米茼才終于後知後覺似的想起,不對啊,這屋裡不是隻有她一個人嗎?
剛才……那是誰的聲音?
米茼壯着膽子,小心翼翼地将手指分來開一條縫,眯着眼試探地往外一看——
“别換。”
一間粉藍色為基調的少女卧室裡,出現了一名突兀的、渾身黑溜溜的男人。
當然他臉還是白的。
而且會說人話。
這次聽得清楚一點,聲音也還是好聽的,屬于低沉穩重那一類。
但米茼還是想問:大哥你誰啊?
私闖民宅?
采花大盜?
米茼被後面蹦出來的四個字驚得一抖,當即雙手交叉捂在胸前往後退,強裝鎮定地道:“你是誰?怎麼在我家?信不信我打電話讓警察抓你!”
不料男人卻沒有她想象中的驚慌反應,隻是很淺地皺了下眉,而後像兒童牙牙學語一般,很慢地重複道:“……警察?”
米茼以為他下一句會說“警察算什麼東西”,結果緊接着她便見男人歪了歪頭,語氣似乎十分真誠地問:“警察是什麼?”
米茼:……
現在傻子也能闖天下了?
她寫小說也不敢這麼寫啊!
但是……米茼與男人相離不過三米遠,很容易就能對上男人的視線。
啧啧,那眼神,求知若渴。
看起來比她上網查成語釋義的時候還誠懇好學。
”……你、你你先說你是誰?“米茼雖然不愛出門,但社會經驗還是有一些的,知道不能輕易相信陌生人。
“我叫華步,遠行神。“
華步從容不迫地鞠了一躬,米茼這才注意到,他那一身黑細看竟是古裝的樣式,但好像又不太一樣,怎麼說呢……
總感覺有股仙氣。
“你真是……神仙?“米茼猶豫半晌,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上面,”住在天上,會飛會法術的那種?”
華步又鞠了一躬,面對質疑毫無憤色:“是的。我會飛,也會一點法術。但現在不住天上了。”
回答還挺有條理。
“那你現在住哪兒?”米茼一向對新事物的接受能力很強,或者換個她閨蜜的說法,心大,泰山壓頂也不誤吃喝,ddl臨門也不礙追劇。
更何況,米茼覺得,如果華步不是神仙,那就沒法解釋他忽然出現在自己房間了嘛!
她還是會用邏輯小小地思考一下的。
想到自己的生命安全不會被威脅,米茼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一點,手也從臉上落下來,光明正大地盯着華步。
“我住在……”
華步頓了頓,面上浮現出一絲難色,米茼覺得稀罕,正想笑,卻聽華步接着道:“……你手機裡。”
……嗯?
嗯嗯?
嗯?!!!
米茼嘴角抖了抖,難以置信地眨巴了兩下眼。
華步的心情似乎也很沉重,隔了幾秒,才迎着米茼“我是誰我在哪兒”的臉,重重地,點頭。
——不是吧,大哥……
——是的,确實是的。
米茼懵逼地想,一個神仙,住她的手機裡,這像話嗎?
“這麼說……我那個微信步數……”電光火石間,她感覺自己悟了,“……是你走的?”
華步矜持地笑了一下:“是的。”
還笑,這是得有多滿意自己的走路成果……
沉默良久,米茼終于回過神來,張着嘴欲言又止,最後隻悠悠地歎了口氣:“難怪你叫遠行神。”誰封的,眼光忒準了。
華步仿佛能讀心:“佛祖封的。”
那你遠行就遠行,走就走,在我手機裡待着幹啥?充電啊?
華步又輕輕歎道:“我也不想,但佛祖說我天界都走了十八圈了,是時候來人間走走,又為了避免橫生枝節,便将我一掌打進了你手機裡,借此禁锢我的行動。”
……佛祖都這麼随便的?
“他活了二十多萬年,一般情況下不拘小節。”華步換了一種更好聽的說法。
米茼忍不住了:“你真會……”
“不會。”華步搖頭,随後又笑了笑,屈指點在了自己眼睛下方的位置,“但我會看你的眼睛,很好懂。”
米茼:“……”
怎麼辦,感覺有被冒犯到。
“不是說你蠢,是純淨。”
華步向前走了兩步,微微傾身,語氣似乎有些無奈,但唇角的弧度卻遮掩不住。
就在米茼眼前,像被放大了數倍,很清晰。
也很好懂。
米茼忽然覺得臉熱熱的。
她把頭偏到一邊,用被子裹住,小聲道:“……知道了。”
謝謝……誇獎。
人的感情總是突然而然的,心生厭惡往往隻需要一秒,相對的,心生親近也隻需要一個契機。
一個合适的,命運般的,一句話,或者一個笑。
華步兩個都占了。
而且顔值還有加分。
米茼知道自己笨,從小到大,在孤兒院裡時笨,上學時笨,找工作時笨,現在寫稿也笨,總是很艱難、很費力才能往前進一點點,做不到别人那樣,在任何環境下都能混得風生水起。這麼多年,朋友也隻得閨蜜一個。
可是米茼也覺得自己還沒有那麼笨,雖然閨蜜十句裡有五句都是在吐槽她好騙。
她不好騙的。米茼想。
長到現在,即便遇到了很多坎坷,但她從來沒被騙過。
她相信自己的眼睛。
也相信透過這雙眼睛看見的,華步的眼睛,裡面沒有渾濁和謊言,晶晶亮亮的,通透如琉璃,一眼就望到心裡去。
她不得不信服。
“你今晚……還去走嗎?”米茼扯緊被子的手松了松,又轉過身面對華步。
華步颔首:“走。人間很大,我還未走完。”
“哦。”米茼想了想,還是囑咐,“那你小心點……明早九點前記得回來啊。”
小小輕輕的一句,莫名很像春天屋檐下,叮叮鈴鈴敲擊着玻璃罐子的小方糖,一陣一陣聲響回蕩,容易使人心中微軟。
然而華步沒有先答應,而是看着米茼,看了片刻,才像是确定了什麼似的勾了勾嘴角。
他輕聲道:“不用擔心,我會回來的,不會偷跑。”
米茼小心思被看穿,臉“唰”一下又熱起來,欲蓋彌彰似地瞪一眼,背過身趕人:“快走快走!”
誰稀罕你留下了!
她是怕有編輯和閨蜜的連環奪命call!
再說了,哼——
不回來,下一個更乖!
“——不會有我乖的。”
華步聲音中帶着明顯的笑意和些許自傲,米茼沒看見表情也能分辨出。
她氣得耳朵癢癢,轉頭就要理論一番:“你——”
“明天見。”
白光一閃,米茼又條件反射去擋,擋完放下來,屋裡哪裡還有華步半點影子。
隻剩她那半句話憋在嘴裡不上不下,難受死了。
于是片刻後,秋夜澄明,小破樓裡傳來一聲怒吼:
“華步你個騙子——說好的看眼睛呢!”
2.
次日一早,華步自然是如約歸來。
因為施施然怼在她粉色小皮椅上的一坨黑色真是太紮眼了,即便這坨黑色修長又美麗,舉手投足盡顯優雅,也無法讓米茼放棄吐槽。
“你還有别的衣服嗎?”米茼揉着眼皮坐起身,嚴肅地盯着華步。
這黑不溜秋的和她氣質不太搭的問題真的比什麼男女獨處一室的情況重要很多。
或者嚴謹一點,跟她的屋不太搭。
而且他們也不是男女獨處——
應該叫人神友好往來?
或者人機共用一屋?
米茼絞盡腦汁地想着有沒有什麼絕世金句可以描述她目前的境遇,然而事實證明,菜雞果然是菜雞,哪怕她已經寫了六年小說也不能改變這個事實。
她居然一個詞都想不到!
再看華步,竟然還在沉思。
米茼百思不得其解,不就yes or no嗎?自己有沒有衣服自己不知道?
說不來英文說中文也可以啊!
她疑惑地等着,卻忽然撞上了華步看過來的視線。
男人低着一點頭,看起來有些喪氣樣,這樣從下往上看過來的目光,顯出了一種說不出的委屈。
米茼:??
看我幹啥呀大哥?
她大大的眼睛裡隻有大大的問号别的什麼也沒有哦。
不要給她亂扣什麼欺負良家男神的罪名哦。
下一刻,米茼便見華步抿了抿唇,似乎做了一個極為艱難的決定——他将兩指緩緩并攏,小聲念了一句什麼,突然間光華流轉滿屋,華步整個人也被七彩夢幻的顔色包裹住了。
場景太過奇異,米茼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兒。
不過數秒,光芒又漸漸褪色。
随着眼前景象逐漸重歸正常,米茼也情不自禁地跟着屏氣凝神,眼神緊鎖前方,像要見證什麼世界第九大奇迹,而層層疊疊剝開之後,裡面正是——
粉色……
……美嬌娘??
常言道,穿粉色的男生是娘娘腔。
米茼受不住打擊,從床上一個蹦起抱住腦袋失聲痛哭:“……為什麼你要換粉色啊?!”
這麼帥的帥哥怎麼能穿粉色!
粉色褲子粉色襯衫!
雖然穿粉色也很帥!
見米茼反應如此激烈,華步也很奇怪,面容扭曲了一小會兒,反問道:“……不是你想讓我這麼穿的?”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難道變錯了?
樣式是模仿的他這兩天在街上觀察到的一種,他過目不忘,不會錯的。
他又湊近牆壁扯着衣袖對比。
也沒有啊……
和這房間的顔色不是很相似嗎。
米茼拖鞋也不穿了,三兩步赤腳跑到華步面前,一臉沉痛地拍了拍他的肩,說:“兄弟,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以後修煉法術……還是不要偷懶了。”
不要再出現讀心術時靈時不靈的情況了!
雖然你可以靠臉,但這個世道還是實力派更長久的!
米茼又做了個加油打氣的姿勢:“不要灰心,你可以的。”
看着女生眼裡确鑿濃烈的鼓勵之意,華步也終于知道症結何在了。
他笑了一下:“抱歉,是我理解錯了。”
隻不過這笑是在自嘲。
或許是幼年經曆和常年寫作養成的習慣,米茼對人的情緒和表情都很敏感,所以導緻即使她與人打交道的能力一般般,但靠直覺也能往往能避過很多麻煩,總是恰到好處,不會讓人覺得她太多事、或是太冷漠。
圓滑不恰當,更像一種小心翼翼保全自己的本能。
而華步大約正和她相反。
米茼小時候曾想過,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仙,那神仙也應該是高深莫測、不苟言笑的,他們俯瞰凡人,高高在上地替紅塵中翻滾的蝼蟻感到可悲,又毫無作為。
簡單來說,就是沒有情感。
不該是像華步這樣的。
會因為擔心自己丢了住所而着急,會無奈又真誠地誇獎她,會為自己的無可取代而鮮活地散發驕傲,會勤懇地希望一步步走遍人間。
會像這樣,露出苦苦的微笑,跟她說“抱歉”。
情緒多樣而尋常,一目了然。
讓米茼不得不将他當做一個普通人。
一個和曾經的她一樣,孤獨無援的人。
米茼想要字斟句酌,想了半天卻又懊惱地發現她壓根不會說多妥帖圓滿的話,隻能彎着眼睛笑起來,很輕很慢地說:“我來教你關于人間的事吧。”
“免費的。”她又補充。
讀心術才沒有失靈。
華步也沒有不好好修煉法術。
他隻是有一些不懂的東西,就和昨晚的“警察”一樣。
“你知道免費的意思嗎?就是不花錢……”說完米茼又覺不對,有些犯愁,就跟要對盲人解釋白色是什麼一樣,概念、比喻都立不起來,“你們神仙用錢嗎?比如你們需要什麼東西、法器之類的,用什麼換?”
“……用東西換。”華步仿佛還沒理解米茼一連串這麼多話,先回答了最後一個問題,才想起最重要的問題,“你……教我?”
“對,”米茼雙手叉腰,很有自信地點點頭,雖然她也不算很有見識,但好歹是人,在社會上活了二十九年呢,教教華步應該還是小菜一碟。
不過她接着卻又眨了下眼,說:“不過你得先把你這身衣服換掉!”
黑色不能忍,粉色……
也不好忍!
華步看看自己,又看看米茼,很快便從善如流地運用起了學生的身份:“那麼請問老師,我應該換什麼樣的衣服呢?”
米茼眨了眨眼,迅速到桌邊摸出ipad,戳戳點點幾下,然後燦爛一笑,将屏幕怼到了華步眼前:“——就這個了!”
3.
“你知道他為什麼要笑嗎?”
“為什麼?”
“因為他覺得尴尬。這個叫做尴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常用于你覺得場面尴尬,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時候。”米茼指着視頻,細細解釋。
在家裡惡補了幾天現代知識,确認華步都掌握了之後,米茼才敢帶着他出門。
他們現在正坐在一個咖啡廳的外面,一邊視頻教學,一邊觀察實際,米茼相信,采取理論與現實結合的方法,一定事半功倍。
華步沉思片刻,說:“那麼現在我是否應該說……‘漲知識了’?”這也是米茼剛剛教她的。
“聰明。”米茼打了個響指,然後一手掩在嘴邊,往旁邊湊近華步一點,小聲道,“還有對現在周圍這些一直瞟你還嬉笑着竊竊私語的姑娘,你就應該使用‘尴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華步不疑有他,立即學以緻用。
不過笑完一圈後卻問:“但是他們為什麼要這樣……”他說不出來那是一群什麼眼神,興奮、熱切……雖然沒有讓他覺得很不舒服,但還是有些不自在。
米茼的表情忽然冷淡下來,上下掃了華步一眼,喝一口咖啡道:“哦,沒什麼,覺得你好看罷了。”她後面幾個字幾乎是咬着牙用鼻音發出來的,語調古怪至極。
偏華步還問:“什麼?我沒聽清。”
米茼“啪”地一聲放下杯子,瞪着華步沒好氣道:“哎呀就是覺得你帥他們很喜歡你啦!”
都怪她!
非得挑了件淺灰色大衣搭修身黑長褲,還給幫忙紮了個松松垮垮的小馬尾!
看着簡直不要太好看,那腿看着長的,那臉看着美的,體态筆挺優雅,整個一精緻慵懶的貴公子嘛!
——不對,還是得怪華步!
一個男神仙,長那麼好看做什麼!
米茼暗自懊惱,又灌了口咖啡。
華步見了趕緊按住她的手,着急道:“你别喝太急……”看着米茼難以置信的目光,又解釋,“……是你教我的,喝咖啡要慢慢喝,慢慢品。”
米茼真是後悔,教什麼不好要把人往賞心悅目那條路上教,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而且華步又補了一句:“我認識的神仙……長得都還可以的。”
米茼心裡那口陳年老血都要嘔出來了!
她找了上百張現在網絡上普遍覺得好看的偶像明星的照片,讓華步從中選他覺得好看的,結果、結果這人,挑挑揀揀,隻選出十張不到!
剛才米茼還覺得可能這隻是人和人之間的審美差異稍微大了點,她萬萬沒想到,人和人之間确實可以叫做“差異”,至于人和神——
中間隔的那叫天塹!
住得高也就算了,眼光也那麼高!
不知道得是長成什麼樣的才能讓神仙大呼“神仙下凡”。
米茼忽然很好奇:“你聽過‘神仙下凡’嗎?不是動詞,是一種表揚……”她給華步仔細地解釋了一遍,“……比如你,在剛才那些人眼裡就是神仙下凡。那像你們神仙眼光這麼高的,至今為止有誰……會讓你覺得算是神仙下凡嗎?”
她問完竟然莫名地緊張起來,心口跳動漸漸加快。
秋天的下午經常吹風,輕輕一陣,涼涼的,能将夏天殘留的那點暑氣都吹跑。
這裡是商業街,周圍很嘈雜,人來人往,但米茼卻覺得他們這裡很安靜,以一個小桌子為中心,隻囊括她和華步兩個人。
形成他們旁若無人的小世界。
終于,在陽光恰到好處地将咖啡面照上一層金黃時,華步開口了,他說:“沒有。”
——果然如此。
米茼正想不着痕迹地籲出一口氣,卻聽華步還有下文:“不過……我覺得有一個人還不錯。”
米茼捏着咖啡杯耳朵的手愣了一瞬,随後下意識地問:“人?誰啊?”
華步神秘地笑了笑,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等我走了五十萬步,再告訴你。”
五、五五五五十萬??
米茼下意識便想掏出手機看微信,手卻摸空了,這才想起她的手機已經變成了……她其實想過買一部新手機給華步用,但華步說,佛祖下的禁制他解不了,無法随便從一部手機移到另一部,于是這個想法隻能作罷。
于是米茼問:“你目前走了多少了?”
華步語焉不詳:“大約四十萬吧。”
那還好那還好。
米茼欣慰地想,照華步的速度,最遲後天她就能知道那個秘密了。
“但是你讓我這幾天少走一點。”
華步一盆冷水潑了下來,把米茼澆得透心涼。
哦,對,這也是她說的。
但她本意是讓她的微信步數看起來正常一點啊,好歹在常人可接受範圍内吧,不然最近一周她每天都回99+的消息也很累的!
就這也能反彈到自己身上??
米茼想了想,要西瓜就得丢蜜瓜,還是改口道:“嗯……要不,你還是和前幾天一樣?”不要太少,也不要太多,四五六七萬步都行?
華步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沒讓嘴角沾上一點褐色污漬,放下後,緩緩點了點頭:“我考慮考慮。”
米茼想掐着他的脖子讓他說願意!
不過大庭廣衆的,影響不好,她隻能雙手交握來抑制自己。
隻是華步還非要來刺激她:“你很想知道嗎。”
陳述句,這是陳述句——而且你壞笑了對吧,我看見了!
米茼也覺得奇了怪了,她是多麼随遇而安神經粗大的一個人,怎麼碰到華步之後時時刻刻都那麼容易暴躁呢?今天一天還沒過完,她已經不下十次想搖掉華步的腦袋了!
這樣不好,不好。
為了讓自己長壽的可能性更高一些,米茼在心裡拼命地深吸氣,面上一臉嚴肅地鎮定道:“你說什麼呢?别誤會啊,我才不想知道你的破秘密。”
華步拉長調子“哦”了一聲,單手撐在下颌上,另一手也學着米茼打了個響指,道:“這個我會。雖然你沒有笑,心裡也沒有罵人,但我知道,你現在這樣應該叫‘面上笑嘻嘻,心裡mmp’,對不對?”
米茼:“……”
艹!
米茼:“我們約好了不準随便對我讀心的!”
華步聳聳肩:“我沒讀。是你教我的,學會觀察,結合情境猜測最可能的答案,所以我剛才隻是稍微猜了一下。”
米茼:……喲,那你很棒棒啊。
要不幹脆現在立刻馬上出師算了?
“不行。”華步将手放回桌面,很認真地凝視着米茼,笑着說,“米老師,學生還等着繼續聽你講課呢,你可不能中途放棄我啊。”
米茼愣了一會兒,想張嘴,一個音都還沒發出來,卻聽華步打斷道:“剛才,還有現在這次——是讀心了。”
尾音那點得意的語氣還在空氣裡飄着,華步已經拎着三個滿滿的購物袋離開了座位,站定在熙熙攘攘的步行街上,嘴角彎起一點明顯的弧度,一手揣在大大衣兜裡,望着米茼。
除此之外,他眼裡沒容納任何人和物,視線一刻都不曾偏離。
堅如磐石青松,屹立不動。
大約也是因為這樣,米茼想,她才能也一眼就在那麼多人裡面找到那雙好看的眼睛吧——
隻有華步在等她。
像時光都停住了一樣地等着她。
米茼忽然也很想笑,心底有什麼湧動不休,無法再像片刻前壓抑暴躁那樣壓制住了。
她甚至覺得路邊黃澄澄的楓葉是一簇簇金色的盛開的花。
燦爛得迷眼睛。
天氣也漂亮得不像話。
米茼抄起平闆,挎着包就大步跑了過去,一拳捶上華步的肩膀,嘴裡笑着罵:“不準對我讀心!”
華步不躲不閃地連連應好。
“真的不準。”米茼說。
“好。”華步與米茼并肩走着,語帶笑意。
“不準哦。”
“好。”
即便知道這“好”沒什麼時效性,米茼仍然樂意一路念叨,華步也不厭其煩地挨句回答,一點不耐煩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