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咲坐到司老爺子旁邊的沙發上:“嗯,我們到後院堆雪人之前,我媽給我打電話讓我過來送水果,我就先過來了。”
司晔猜到黎月晴是因為黎咲不肯改姓心裡過意不去,才特意讓她過來賠罪的。
司晔:“改姓這件事,我跟你爺爺商量了一下,我們尊重你的決定,至于你媽那邊,我會跟她解釋的,你跟你哥去堆雪人吧,别讓他等久了。”
黎咲起身:“謝謝您的理解。”
“你這孩子,他可是你親生父親,咱們一家人之間還說什麼謝謝啊。”司老爺子拄着拐杖也站起來:“以後有空就常回來,陪爺爺喝喝茶下下棋聊聊天。”
黎咲:“是。”
“你爺爺現在最開心的就是看到你們這些小輩健康快樂,平安長大。”司晔說,“他也特别喜歡和你們這些小輩聊天,喜歡了解現在年輕人的興趣愛好,你和阿則以後有時間就多回老宅看望看望爺爺。”
黎咲點了點頭,重新帶上門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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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後院的路上,黎咲一直心神不甯。
她忽然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司佑則。
他這麼嬌生慣養的小少爺要是知道自己不是司晔親生的,不是司家人,大概率會崩潰。
為了維持司家的和諧,能安心地在司家待到上大學,這個秘密必須守住,她絕對不能透露給第二個人。
那邊司佑則已經把雪人的身子堆出來了,正在堆腦袋,他神情很專注,完全沒察覺到身後過來的人。
黎咲一小步一小步踩在雪地上,從書房一路走回來,她的粉色兔耳朵毛絨雪地靴早就已經濕透了。
“我回來了。”她走到他旁邊。
“大功告成。”司佑則把雪人圓圓的腦袋放到身子上,轉頭看了她一眼:“你怎麼去那麼久?”
“跟你爸還有爺爺說了些話。”黎咲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的雪人,“是不是還少了點什麼?”
“好像是。”司佑則雙手環胸,歪着腦袋看着他的新作品,“少了眼睛鼻子嘴巴。”
黎咲嗯了聲:“現在看着像個沒有五官的晴天娃娃版的雪人。”
“我把我的帽子給他戴吧。”司佑則說着伸手摘下自己腦袋上戴着的灰色毛線帽套到雪人腦袋上,“怎麼樣,這樣是不是可愛多了?”
“笨蛋,你的帽子會濕掉的。”黎咲說着伸手就要去把帽子拿下來。
“沒關系,一頂帽子而已,我暫時也不戴。”司佑則捉住她的手。
“嘶,你的手冷的跟冰塊一樣。”黎咲低頭看了眼,司佑則的手不僅冷,纖長的手指還被凍得通紅。
就為了給她堆個雪人,手挨了凍,還犧牲了一頂昂貴的名牌帽子。
黎咲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一會兒捂一捂就好了。”司佑則松開她,“你想再待會兒,還是直接回房間?”
“回去吧。”黎咲說着轉身往回走了幾步。
“黎咲。”身後人喊了她一聲。
黎咲剛回頭,就被一個橫空飛過來的雪球不偏不倚地砸中了腦袋。
“司佑則!”黎咲捂着腦門瞪着他。
這人竟然趁她不注意使壞。
司佑則龇牙咧嘴地說:“光眼睛瞪這麼大有什麼用,有本事你打回來啊。”
黎咲徹底被他激怒了,當即彎下腰捧起一堆雪随便弄了一下就朝他扔過去。
司佑則閃身避開:“無效攻擊。”
黎咲不甘示弱,繼續對他發起雪球攻擊。
兩人玩了一會兒打雪仗。
黎咲漸漸有些體力不支,追着司佑則扔雪球的時候腳下一滑,眼見着就要摔了,司佑則眼疾手快抱住她,兩人一起滾到雪地上。
司佑則在下,黎咲摔在他身上,兩人鼻尖不小心碰到了一起。
一切發生的太突然,黎咲完全沒有心裡準備。
相識以來,她和他從未離的這麼近。
四周都靜悄悄的,樹枝上壓着的雪掉落下來。
遠處天空忽然炸響幾道煙花。
黎咲聽見一聲重重的心跳聲,她分不清是她的還是司佑則的。
“耳朵怎麼紅成這樣?”司佑則語氣不疾不徐,他的手還搭在她的腰間,說話的時候灼熱的氣息就噴在她臉上。
臉有些發燙,她看見少年漆黑如墨的眼睛裡倒映出的除了小小的她,還有天空中綻開的一朵朵絢爛煙花。
黎咲迅速從他身上爬起來,剛在不久前,她知道了司家最大的秘密,知道了司佑則的真實身世,這使得黎咲有些無法直視他。
司佑則也坐起來,他的衣服褲子鞋子都濕了。
“被凍的吧。”黎咲有些心虛的說。
司佑則噢了聲:“用不用哥給你捂一捂?”
“不用不用,我們趕緊回去吧。”黎咲看着他說,“我鞋子濕了,很冷。”
司佑則:“就住這麼幾天,你還帶了換的鞋?”
“嗯,我多帶了一雙雪地鞋。”黎咲看着他的眼睛,忽然想,司佑則成長在這樣家庭也是身不由己,如果當年他沒被抱回司家,是不是會過得更自由一些。
“幹嘛用這種眼神看我?”
司佑則竟然在她眼睛裡捕捉到了一絲憐憫。
她在可憐他?
真是可笑,他一個堂堂司家大少爺,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有什麼值得她可憐的。
要說可憐,也該是他來可憐她吧。
“沒什麼,你看錯了。”黎咲移開視線,不再說話,徑直往回走。
司佑則爬起來,看着小姑娘離開的背影微微有些晃神。
她好像比剛來司家的時候長高了一些,不過性格倒是一點沒變,還是那麼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