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屏風,孟時曲躺在浴桶裡,享受這片刻的惬意。
“阿娴金枝玉葉,喜歡什麼樣的男子,陛下和太後娘娘恐怕都會為你争取一番。”她打趣兒,卻說的是事實。
“阿娴總會遇到相愛之人的。”
昭華一時沒有說話,透過屏風能隐約瞧見燈下的人影,水聲響起,人影起身拿衣裳,曼妙的身軀若隐若現。
看得有幾分癡了,隻覺得自己似乎是中了藥一般,對屏風後的女子生出幾分不對勁的悸動。
昭華按了按浮動的心,不可置信自己的荒謬。
“怎麼不說話了。”孟時曲套上亵衣,也從屏風後走出,發梢還有幾滴水珠,熱水泡過的臉多了幾分紅潤。
“啊……沒,”昭華眼神慌亂,連忙掀被躺下,微微遮住發紅的臉,“隻是覺得夭夭說得對,卻又不對,我既是公主,皇兄将我嫁給誰,我都會嫁。”
孟時曲輕笑一聲,熄了幾盞燭燈,隻一盞搖搖晃晃照亮二人眼前一片光景。
她在榻邊坐下,又生出幾分好笑:“那當初要出去和親,是誰慌了神?”
未等昭華言語,她又正了正語氣:“阿娴日後想做什麼都可以,隻要日子快活,又何須将就着嫁人。”
話雖這般,二人卻心知肚明,昭華既是公主,若遇到必要時,依舊是會被犧牲的。
世道就是如此,用女子換短暫的和平或者利益。
她又想起那本奇書,書中有的女子自由快樂,真是個頂好的年代。
卧榻時,微起的風又将燭火搖了搖。
燭光輕晃,使館内姬綏慵懶躺在椅上,玩弄着一顆碩大的夜明珠。
“主子,我們的人同那邊交了手,不過那夥人很是謹慎,都死絕了。”
下一瞬,夜明珠被姬綏狠狠砸在地上,碎裂的聲音驚起屋内所有人。
“廢物。”他陰沉沉地罵了一聲。
“他們到底是什麼人?”姬綏握拳砸在案上,茶杯都跳了跳,“再去查。”
下屬領命連忙跑出去了,生怕眼前這位閻王又“不小心”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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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孟時曲就收了一張揉皺的字條,不知是誰突然塞到她手中,隻是去指揮營的路上與乞兒撞了,手中便多了字條。
她在角落裡打開,上書:
“金粉夢與南境已聯手,欲今夜子時城外破廟商讨此事。”
她讀完隻覺得背後冷汗直冒,傳信之人顯然知道她所調查之事,那麼一定知道更多有關她的事。
如今一想到自己也許被人緊盯着,她就毛骨悚然。
可這到底是誰寫的呢?
城外破廟要不要去呢?
她仔細觀察字條上的字迹,用的很普通的紙和墨,完全無法辨認,也許這是個針對她的圈套。
後院那至關緊要的南境公主,還需派人盯着,以免出了事故。
她連忙叫出随身跟着的泠月,讓她立刻趕去公主後院,瞧見那二人是否安好。
又回頭奔向王府,欲留書一封,以備不時之需。
那城外破廟,她不能去。
離開王府時已是傍晚,派出去打聽消息的人還是沒有回來,她有些心急,決定去指揮營看看。
一陣風襲過,孟時曲察覺不對,連忙避開。
又是幾針銀針飛出,數量極多,她招架不住中了針,瞬間倒下去失了意識。
白衣男子從角落緩緩走出,将眼前倒下的“男人”橫抱起,對身後那群人冷冷道:“方才射中她的人,自行領罰。”
方有下屬出聲領罰,白衣男子一個劍氣,那人便死得悄無聲息。
其他人見怪不怪将現場清理幹淨,京城這一方小小的角落又恢複原狀,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
孟時曲再醒來時渾身無力,睜眼朦胧瞧見身處陌生的地方,頂上奢華至極,燃着獨特的異香。
後知後覺在移動,這才發現是個奢華的馬車。
她強撐着起身,鈴铛的聲音叮當作響,這才發覺腳上被捆上精緻的鈴铛。
四肢無力竟連逃生的力氣都沒有,這個敵人一定是有備而來。
她掀開馬車簾露出一角,發覺已是夜色,觀望月的位置,此刻正在往北方去。
四周圍滿了人,都着商隊的服飾,可一個個走路訓練有素,怎麼都不像真正的商隊。
一瞬間心跳加速,又被迫讓自己沉着下來,此刻摸不清狀況,還不知該如何逃脫。
剛要開口叫人,一陣寒風灌了進來,眼前簾子被掀開:“醒了?”
孟時曲聞聲擡頭,瞳孔猛然睜大。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