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豐沅入了大牢,李家人把孟時曲視作眼中釘。
備軍營裡衆人一邊懼怕指揮使的身份,一邊又瞧不起指揮使做事急躁,不明辨是非。
孟時曲的風評一時又開始急轉直下,百姓的流言蜚語化作利刃直指她。
秦懷忱在書房靜坐,明眼人都知他心情極差,隻有上淮知道他在憂心何事。
不知何時,孟時曲早被秦懷忱放在了心上。
“王爺,”上淮憑着多年與秦懷忱的情份,大膽開了口,“若是擔憂孟娘子,何不派人将那些多嘴之人警告一番。”
秦懷忱壓根不給他一個眼神,這種破辦法隻有上淮能想出來。
他也想幫幫孟時曲,可他該從何幫起?
在書房枯坐了一日,秦懷忱才将門推開,上淮眼尖,立馬迎了上來:“王爺可有吩咐?”
秦懷忱睨了他一眼:“備膳。”
就這個?
上淮摸不着頭腦,難不成他原以為王爺對孟娘子的心思都是假的?都是他自以為是的揣測?
“還不去?”
秦懷忱的聲音平淡,聽不出任何情緒。
上淮不明白,隻得下去吩咐人備膳。
秦懷忱想明白了,若孟時曲要将這仕途走下去,他最應該做的,便是什麼都不做,甚至與她劃清界限。
隻有她自己獨當一面,才能更讓人信服才對。
人是能夠成長的,孟時曲也如此。
不可避免地,他還是會有些擔憂,隻是并不曾表露出來。
既然她要做那翺翔的雄鷹,他默默保駕護航便是。
“夫君。”孟時曲埋頭在公文裡,忽聞熟悉的喚聲,愣了一下,擡頭撞入昭華眼中,“夫君幾日沒回府中,不知公務可繁忙?”
孟時曲疑惑一瞬,昭華從不踏足辦公之地,貿然前來,也許有什麼事情。
她吩咐底下人都出去,親自迎昭華落座,還貼心地上了壺熱茶。
“阿娴可有要事?”
昭華似乎覺得擾了眼前人,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嗫嚅着欲言又止,嘴裡的話滾了又滾,終是說了句:“你近日可還好?”
好?有什麼不好?
孟時曲在腦中思緒一番,這才想起外界流言紛飛,皆是前些日子公堂一事。
“自然好,”她莞爾一笑,“每日都十分充實,一日三餐也不多不少。”
說的是玩笑話,但昭華肉眼可見地松了口氣,也覺得自己過于擔憂了。
“大人,”周武在門外叩了叩門,“這是整理的新奏本。”
昭華聞言也不多待,隻是如同尋常夫妻一般囑咐孟時曲注意身子,早些回來,自個兒便離開了。
周武呈了幾分奏本,皆是近幾日整理的,幾乎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交給下面的人就能解決。
忽地,她發覺了一絲不同尋常。
這份奏本寫得是自家小女失蹤已久,杳無音訊。署名是李山。
備軍營裡近日常有失蹤之事,好巧不巧,皆是十幾歲的少女。
“周武,”她當機立斷,“你且先帶信得過的人打探一番,注意安全,切勿暴露了。”
她覺得這些案子都有關聯,說不定有幕後推手。
周武辦事效率十分快,不過一日便把能打探的消息都呈了上來。
孟時曲仔細翻看,大多是一些尋常的失蹤案件,譬如上街采買不歸、外出遊玩不歸的,唯有一戶是在家中無故失蹤。
皆是平民百姓,不曾有什麼仇家,也都未有可疑迹象。
也許最後一戶有更多的線索,孟時曲決定親自去查。
線索指到城北破落巷子,十分熟悉的景色,也是孟時曲曾與昭華被小姑娘帶進去過的地方。
她眸色微凝,看來這些事早在數月前便已經開始籌劃了,既針對年輕女子,又針對當朝長公主,該是何人呢?
她掩成普通人的模樣繼續往裡去,很快便找到那個轉角的破落院子。
她擡手輕扣門,良久才聞裡頭幽幽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誰啊?”
“大娘,”孟時曲壓着嗓子道,“路過可否借口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