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這次發覺這聲音是從蘇大人嘴裡發出來的,瞪大了眼,有些不确定地回應道:“娘子?”
“是我。”孟時曲帶着笑意。
小桃差點驚呼出聲,她圍着孟時曲繞了一圈,隻道:“娘子怎麼會是蘇大人?還……還要娶長公主?”
孟時曲表情一言難盡,隻不過敷衍道:“這事一時半會說不清楚,母親如何?”
小桃擦擦眼淚,回她:“夫人到底是傷心過度,消瘦了許多,經常夜裡夢魇,奴婢告訴夫人娘子還活着,夫人便也有些希望,隻盼再見娘子一面。”
孟時曲聽罷戚戚。
“母親辛苦了,竟還能強撐着這般待客。”
小桃眼神亮了亮:“娘子如今回府可要告訴夫人?小桃想跟娘子一同去。”
孟時曲搖搖頭,隻道:“我如今處境并不好,還是不告訴母親,怕她擔憂,你繼續替我照顧母親。”
小桃雖有些失望,但還是點了點頭。
“蘇大人,”忽而傳來中氣十足的一聲,“蘇大人閑情逸緻,孟府辦喪事,蘇大人竟在這私會女子?”
孟時曲聞來人調笑之聲,眼神一凜,掃過去隻見一有些面熟的男子,卻不知是誰。
“這位大人,我不過是迷了路,遇到這小丫鬟問個路罷了,怎在你眼裡便是私會了呢?”
男子心想這人年紀看着不大,說話卻十分老成,便朗聲笑道:“哈哈哈,在下不過給蘇大人開個玩笑,莫要見怪。”
而後十分不善的眼神肆無忌憚打量着小桃。
孟時曲皺了皺眉,對身邊小桃道:“想來這位大人定是知道路的,多謝你給我指路,快回去做自己的事吧。”
小桃被那人打量着,渾身不自在,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趕緊答“是”後匆匆離開。
自然知道自家娘子之事,懸着的心也稍稍落下,步子也輕快許多。
男子睥睨孟時曲,言語間多有不善。
“蘇大人還真是年輕氣盛,招小姑娘喜歡,難怪能娶昭華長公主那般姿色的女子,啧啧,可惜了,長公主看不上我等粗人,喜歡一個瘦弱的小白臉。”
拐彎抹角罵孟時曲,她卻并未氣惱,平心而論,她本就是女子身形,偏瘦弱些,扮成男子也算是個小白臉的樣子。
“多謝大人誇獎,”孟時曲臉上帶着無辜的笑意,“既然大人說在下為小白臉,那在下的容貌算是上乘,在下自是多謝大人誇獎。”
“你……”那人有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借着幾分酒勁,更加氣惱。
重重地揮拳過來。
孟時曲輕飄飄地側身,便躲過了男子的幾拳。
男子面子上挂不住,更加抓狂,二人你來我往,竟打了起來。
“不好了王爺,”上淮匆匆趕來,面色卻無半分緊張,“蘇大人和施大人在後邊打起來了。”
秦懷忱有些訝異,那小姑娘規規矩矩的,怎麼會與人打起來。
他擡步便往後院去,昭華亦是聽了這話,十分擔憂,追随秦懷忱的腳步去。
似乎是二人聲勢過大,許多官員和夫人紛紛好奇往後院去。
一群人趕到時,還聽得孟時曲大呵:“大人,在下雖不認得你,但你侮辱長公主,便是不對,先動手打人,更是不對。”
她頓了頓,看見施大人身後的一群人,又道:“你叫在下小白臉,在下便讓大人瞧瞧你口中的小白臉是如何勝過大人的。”
隻見孟時曲幾個翻身,拾起地上的枝幹做劍,又揮舞右臂,直擊施大人。
不過三個回合,枝幹頭便指着施大人的喉嚨。
“啪啪啪。”不知誰帶頭鼓了鼓掌。
“蘇大人好身手!” 有人阿谀奉承道,“施大人可要再練個幾年啊!”
施大人似乎是面子上挂不住,冷哼一聲,匆匆離開了。
衆人聽過對話,早知是發生了何事,一時都紛紛誇贊起孟時曲來,更是稱贊昭華長公主,選了一個好夫婿。
昭華長公主是頭一次見孟時曲用武,以前隻是聽秦懷忱講過,如今親眼所見,十分英姿飒爽。
“多謝蘇大人。”她眉眼含羞,面色绯紅。
但也有人質疑道:“孟府正值喪事,二位大人在此動武,是否不太妥當?”
孟時曲走到孟氏夫妻二人面前,抱拳認了錯:“孟大人,孟夫人,在下實在看不慣施大人調戲府中婢女,還對長公主不敬,更是揮拳相向,這才出手,還望二位諒解。”
孟時曲正是陛下跟前的大紅人,誰能敢為難她去,孟遠自是好聲道:“蘇大人此舉,實乃典範。”
趙氏也跟着附和道:“蘇大人一片好心,怎會怪罪,想來女兒在天之靈,定也會贊同蘇大人的做法吧。”
她用的是“女兒”二字,并非是孟時曲的姓名。
孟時曲又急忙道謝,掩去眼底的缱绻。
趙氏又有些眼花,實是方才太奇怪了,蘇大人的眼裡怎麼會出現眷戀的情緒,莫非是故人?
她心裡搖搖頭,身邊沒有蘇大人這樣的故人。
那眼,可真像夭夭啊。
一場鬧劇結束,衆人又都回了前廳,繼續進行未完成的葬禮。
秦懷忱聽過探子來報,愈發對孟時曲的身世表示懷疑。
她為何,這般熟悉孟府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