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查理離開家去學校的時候,喬納森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空虛。
那種熟悉的、令他恐懼的感覺又回來了,像怪獸一樣張牙舞爪地撲向喬納森,将他輕而易舉的吞噬。
他打開冰箱,提着喬治前天帶來的一打啤酒走進地下室。
在陰暗的地下室裡,喬納森直接打開了所有的啤酒排成一排。
昨晚他整夜的失眠。
隻要閉上眼睛,那些可怕的回憶如同幻燈片一樣不停地在他眼前重複,他的大腦好像被強制設定了某種程序,或者被植入了某種可怕的病毒。
有人安慰喬納森,安慰他一切都會變好的。悲傷、苦難、痛苦都會被時間慢慢沖淡,然後消失。
然後,他就可以開始新的人生。
可是并沒有。
昨夜即使再恐慌,喬納森也強迫自己在滴酒不沾的情況下對抗恐慌。
甚至前天喬治給他打開的啤酒,他也不敢喝,當時隻是虛掩着碰了一下,等喬治走後倒進洗水池。
今天是一個特殊的日子,查理上學的第一天。
他要早點起來做早餐,他不能帶着惺忪的醉眼,滿身洗澡也洗不幹淨的酒臭氣迎接查理入學的第一天。
他努力想讓查理感到安心,讓查理覺得他是個可靠的父親。
查理去上學了,下午四點放學。
忍耐了兩天,他再也忍不住了,他迫切地需要酒精麻痹自己的大腦。
雙手握住兩罐啤酒一起灌進喉嚨,喬納森喝完捏扁扔到一邊,重新拿起兩罐接着罐。
不到一分鐘,他飲完了8罐啤酒,4L的酒液充斥着他的胃。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整個身體變得遲鈍。
隻有在這個時候,他可以感受到片刻的甯靜。
可很快,他又後悔了。
喬納森掩面而泣,他覺得自己根本不配做一個父親。
誰會想要一個酒鬼做自己的父親呢?
喬納森跌跌撞撞的爬着樓梯離開地下室,他抱着2L的礦泉水猛灌,這樣可以稀釋體内的酒液。
他要快點醒酒,洗澡收拾自己變得體面一些。然後出去找一份工作,讓他的生活步入正軌。
溫格中學。
查理進入教室,再次站在講台上自我介紹。
“大家好,我叫查理·格雷,十三歲。”
“我的特長是繪畫,鋼琴,還會一點自由搏擊。”
和以前一摸一樣的自我介紹。
他的話音剛落,教室立馬喧嘩起來。
“哇哦,他會自由搏擊。”
“所以,你靠自由搏擊打倒了劫匪嗎?”
“我不相信,除非你演示一下。”
“就是,看你着白斬雞一般的身材。”
“吹牛吧你!”
看着孩子們越說越離譜,布萊爾女士眼神警告了班級裡幾個不安份的搗蛋鬼,然後示意查理繼續。
“希望能和大家相處愉快。”
查理絲毫不受影響,很坦然地完成了自我介紹,臉上泛着淡淡地笑容。
“查理,去一組的空位坐下吧。”布萊爾女士很欣賞他這樣的性格,要知到青春期的孩子大多敏感、脾氣暴躁一點就着。
四十分鐘的數學課很快結束。
查理十分輕松的回答了兩個問題,他答得又快又準确。
而大多數學生連題目都還沒理解。
班級來了一個乖巧的優等生,布萊爾女士簡直心花怒放,一節課四十分鐘,她的眼神有一半放在查理的身上。
事實上,查理沒有表面上那麼遊刃有餘。
新的環境讓他焦慮,他必須融入一個群體才可以緩解焦慮。
中學是一個小小社會。
群體十分豐富多樣,他要細心觀察,然後找到适合的群體融入。
一下課,一群男生圍了上來。
他們迫不及待問着他們感興趣的問題,女生們也同樣好奇。
“快點告訴我們,你怎麼殺的劫匪。”
“你怎麼搶到槍的?”
“劫匪長什麼樣子,是不是眼睛上有一道長長的傷疤······”
七嘴八舌的問題太多,查理沉默的聽完問題,等到逐漸安靜下來才挑了幾個問題解答。
“不是我殺的劫匪。”
“而是一位勇敢、年輕的女士在危急時刻,機智地反殺了要殺我們的劫匪。”
“劫匪長的很普通,就像我們在街上随便遇到的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