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懵懂中,他似乎無師自通了一種笑臉,假笑。
倒黴的是,假笑是被讨厭的那一面。
不僅不能幫助他,反而讓他更混亂,就好像有什麼不好的東西混進來了。
查理非常介意被人說假笑,為此他常常一個人對着鏡子練習很久。
電視正在放映昆蟲世界。
一隻母螳螂用兩隻前臂死死固定住一隻公螳螂的前身和後身,接着她開始直接咬噬公螳螂的背。公螳螂觸電般地奮力掙紮,但它絲毫掙脫不開,隻能被母螳螂活生生地吃掉。
在查理的眼中,公螳螂的掙紮反而是一種取悅,增加了它的風味,讓母螳螂胃口大開。
同類相食,魅力無邊。
這畫面讓查理呼吸都變輕了,他不自覺地靠近電視,癡迷到目不轉睛。
看完最喜歡的節目,查理關掉電視。
他仔細看完了當地報紙的所有版面、接着整理衣物和财物。他将現金分成幾份,每份折疊的很小,放在身上不同的位置。
今天的晚餐他不打算吃。
他計劃明天起每天隻吃一頓,勉強維持一天的能量消耗,直到他找到穩定的居所和生計來源。
天色逐漸轉暗。
查理搬來一張椅子抵住門把手,他還在椅子上放了一個玻璃杯。
房間内收費的東西他都不碰,免費的洗漱用品、備用卷紙被他搜羅得幹幹淨淨,就連薄薄的紙拖鞋都一次性拿走兩雙。
他用洗手液洗幹淨内褲和襪子,非常豪放地用吹風機吹幹,還打算明天早點起來洗澡。
總之,拼盡全力榨幹這間房間的所有價值。
隔壁森市。
文森特一連喝了好幾杯咖啡,肖恩累到眼睛發酸,整個癱在椅子上。
他們看了好幾個小時的監控,也沒有在加油站周邊找到一個長發的男孩。
監控畫面并不清晰,還有些模糊。他們隻要看到長發的人,不管年紀多大、什麼性别,肖恩都會放大畫面仔細觀察。
看監控是一件非常耗費精力的事,忙活幾個小時什麼線索也沒很有找到,兩個人已經精疲力竭。
文森特點燃一支煙猛吸,忍不住懷疑道:“這個地方來往車輛非常多,人也複雜,要不要跟上面打個申請,在關鍵路段設置關卡,查一下來往車輛的後備箱?”
“範圍太大,要是真的被綁架,很大可能已經被抛屍了。”
距離查理失蹤已經過了兩天,這個天氣再等他們找到屍體,估計蛆都從眼睛裡蹦出來了。
肖恩看查理那個狠勁兒,還是願意相信他還活得好好的。
話是這麼說,他還是檢查了監控,看這兩天有沒有可疑的人去超市同時購買新的行李箱、消毒工具,和塑料袋。
然而幾小時後,依舊一無所獲。
但還是要繼續。
“黑色長卷發,白皮,男孩,黑色西裝,白襯衫、短褲,······”查理的特征和被最後被目擊到的穿着,文森特嘴裡不停的念叨着這些關鍵詞。
肖恩疲憊地歎了一口長氣。
突然。
一個白襯衫短褲的短發男孩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整個臉猛地往前貼差點撞上屏幕。
他不斷放大畫面,終于露出了笑容。
文森特也看到了,“法克!”他忍不住罵了一句,又忍不住吐槽:“該死的!這小家夥居然還有反偵察意識!”他們兩個大人忙活了大半天,沒想到小東西早就剪了頭發!
肖恩看了下位置是停車場,那裡的監控會更清晰些。
終于有了線索,文森特明顯松了口氣,他記下關鍵信息,拿上車鑰匙去開車。
肖恩喝完了最後一口咖啡,滴了幾滴眼藥水跟上去。
他們先去附近的旅館休息,明天一早去調取停車場更清晰的監控。
甘布爾市。
晚上十點。
在大街上晃晃悠悠一整天的喬納森,失魂落魄又漫無目地走着。
隻是走着走着,他發現他居然繞了一大圈又回到了旅館。
就像冥冥之中的指引。
這想法簡直讓他渾身起雞皮疙瘩。
喬納森轉頭就走,他先是走,後來直接奔跑起來。
就好像身後有惡狗在追他。
越跑越快,喬納森感覺心肺都在脹痛,他不得不停下腳步,直接躺在路上。
喘了很久,他才緩了過來。
一轉頭,他發現灰貓的墓地就在眼前。
他竟然不知不覺跑到他們一起埋葬小貓的公園,這讓喬納森感到不可思議。
其實,這有什麼不可思議的呢?
他因為心裡惦記着查理根本沒有走遠,一直在旅館附近轉悠。
而這幾個地點本來就很近。
他自以為走了很久、很遠,也隻不過在原地轉圈圈而已。
可此時,喬納森把這些當作命運的安排,他像打了雞血一般爬起來向着旅館的方向狂奔。
很快,他跑到了旅館,來到了房間門口。
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手放在門把手的上空遲遲不敢落下。
查理會不會已經走了?
想到這裡,喬納森全身的力氣都被瞬間抽走,他甚至不敢直接敲門确認,反而轉身灰溜溜地去前台詢問。
等确定查理沒有離開,他激動到脖子的青筋暴起。
他問前台拿了備用的房卡,還不忘收回他當時留下的信封撕了個稀巴爛。
可等他又來到門口,這手又虛了半天,不敢敲門。
他想這個時間查理已經睡了,他偷偷進去也沒關系。
然而,門根本打不開。
旅館就在一樓,喬納森迅速繞到房子的另一邊,好在他透過窗簾的縫隙看見男孩已經睡着,懸着心才放下。
又看見一把椅子抵住了門,喬納森不禁開心的傻笑,忍不住在心裡誇贊查理的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