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覺得他不對勁,有些時候反應經常慢半拍,笑容怪怪的。”
“根本就是殺人兇手啊,居然還能和我們一起上課······”
在學校的洗手間隔間,李查聽到很多有關他的讨論。
可是,那把刀是那個變态沒拿穩掉落在地上,他隻是順手拿起來正當防衛,而且他有避開要害。
這件事發生後,同學們開始集體孤立他。
這令李查有些苦惱,倒不是有多在意别人的看法,隻是不想被動脫離群體,顯得他很不合群。
【合群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人一旦不合群,就會有無數的麻煩。】是李查的人生信條之一。
十三歲的年紀,他已覺察到人生的艱辛。
比起一般的同齡人,李查不太容易悲傷,在他的認知裡,人遲早都會死的,所以有什麼大驚小怪。
高山療私立養院,院長辦公室内。
威利坐在真皮沙發上,嘴裡叼着一隻雪茄,沒抽幾口就将雪茄按進茶杯,摸摸胡子,心裡有了成算。
簡單粗暴地計劃着,先隐瞞查理醒來的消息,等三個月後贊助款到賬再說。
錢隻要到賬,就沒有再吐出來的道理。
威利打算找個風景好但偏僻的地方度假一段時間,避避風頭。
還以為那孩子一直都不會醒,他至少可以拿到幾千萬贊助,現在止步九百萬瑪尼,威利心情莫名地不爽。
幾天後。
高山私立療養院,餐廳一樓。
坐着輪椅的查理被護工推着點餐,他已經可以說話。
“紅燴牛肉,還有軟面包,謝謝。”吃了幾天的流食,現在總算可以進食一些軟爛好消化的食物。
午餐時間,查理單獨用餐,護工會在半小時後把他送回房間。
肉質很新鮮,番茄也很鮮甜,配着面包吃很美味,查理不是西餐胃卻吃得慣。
餐廳二樓。
“你說查理失去了記憶,不記得人和事?”
以為醒來見人就躲,隻會縮在牆角堆積木、畫畫,依舊三天說不了一句話。
莫特森命硬果然是真的,昏迷兩年忘記一切反而間接“治好”自閉症,人生真是處處有驚喜。
威利擦擦嘴角,結束了用餐,餘光瞥見胃口不錯已經光盤的查理,眼角抽了抽。
法克!連挑食的毛病都治好了!
醫生點點頭:“真是因禍得福,他正處于青春期,身體恢複能力非常好。”
半小時後。
護工推着查理回到房間。
遞給查理一本書打發時間,護工去浴室放水。
試好水溫後,護工将查理放進浴缸,并把他的頭發用浴巾包好,頭發需要單獨的清洗和護理。
浴缸溢出五顔六色的彩色泡沫,幾隻小黃鴨藏匿其中。
眉頭一緊又很快舒展,查理擠出一個略顯天真的微笑:“謝謝。”一次提出一個要求,會讓人覺得比較好相處,沐浴球或者小黃鴨他還能繼續忍受,長長的頭發才是大問題。
查理不喜歡長發,尤其這個長度對他來說太過誇張。
他從來不知道,梳頭發原來也要耗費時間,幾秒、十幾秒可以完成的事延長到十幾分鐘,如果頭發打結,甚至要耗費幾個小時。
結束沐浴之後,護工開始清洗查理的頭發。
“你能幫我把頭發剪短嗎?”這個要求他三天前提過一次,被拒絕了。
護工輕揉頭發的手一頓,臉上露出一個抱歉的表情,“很抱歉,查理,我沒有這個權力。”
“那麻煩你給我一把剪刀,我自己剪。”
“抱歉,我不能給你。”
第二次被拒絕讓查理心生不快,他自認為剪短發是合情合理的要求,何況他要剪的是他自己的頭發!
面對麻煩事,查理有自己的規則。
遵循“先禮後兵”原則。
簡單來說,就是以講禮貌的方式與對方交涉,行不通時再使用強硬的手段。
強硬不能一下子強硬,先試探一下。
查理伸出手指,在護工的注視下,推倒了他剛剛打開的香波,一整瓶傾瀉而下,很快淌了個幹淨,隻剩一點緩緩拉絲。
濃郁的柑橘芬芳迅速占領了浴室,酸甜可口的味道彌漫在查理的鼻尖,他不讨厭,也不喜歡。
看出男孩是故意的,護工有些尴尬,“查理不喜歡柑橘的香氣,我們換成檸檬草怎麼樣?”
查理海水般清澈的眼眸一下子瞪圓了,沒有剪短發的權力,隻能挑選洗發水的香味?
威利院長特意交代過,查理的監護人要求:“從頭到腳好好照顧,不能少一根毫毛”。
當然,自然掉落的不算。
高山療養院收容的病人比較特殊,房間内不允許出現剪刀之類的尖銳物體,更不能向病人提供。
即使是鉛筆,也需要在有人監督的前提下使用。
晚上八點。
查房結束後,查理躺在床上。
他的下半身有知覺但目前不能有效行動,上半身能完成基本動作,隻是手掌握力不足,
不過,不妨礙他揉搓頭發。
有效地反擊,往往隻需要最簡單樸素的做法。
将烏黑柔順的長發搓成了雞窩爆炸頭後,忙活了大半夜的“查師傅”才滿意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