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腳踝在劇烈的顫,手也抓不住被磨平的樹幹,随時有可能墜下來
??你擡手猛打着頭,催促自己想辦法,巴太抓緊你打自己的手:“你怎麼也瘋了?難道草原今天犯邪?”,他開始後悔沒誠心信奉真主
??你猛然想起宋元清站在宋母門口說的話,你看向巴太學着宋元清的口音:“Ана!”
??“什麼?”,巴太有點懵:“你被誰附體了?為什麼管我叫媽”
??“不是,Ана是什麼意思!是媽媽嗎?”,你着急的拍着巴太的手臂,又指向宋母:“宋元清認了!他喊了這句!”
??巴太瞬間反應過來,對着宋母喊:“Ана是母親的意思!”
??“對!宋阿姨!元清在今早走之前,在你的房間門口站了一早上,他親口喊你母親!我真的聽到了”,你看着宋母要從樹上跳下的動作一頓,她眼底閃過一絲希翼
??老宋性子軟,優柔寡斷總辦不成大事,活着的時候,也要她來當家做主,與商場的痞子交易,她隻能讓自己變成更兇悍,以至于終日渾渾噩噩,不人不鬼,最終連自己的樣子都忘了
??她那時失業後死了丈夫,躲在家屬樓裡不出門,餓的得渾身劇痛才會爬起來咬幾口饅頭
??無數午夜的夢裡,她看見不是丈夫自己跳樓,而是她親手将丈夫推下窗戶,她在夢裡看到往昔孩子騎在丈夫得脖頸,笑臉如陶瓷,碎裂的太過輕易
??房子裡結婚時的喜還沒摘幹淨,是她留下來紀念他們的婚姻,這一次換她親手将它們換成換成黑白色的喪,喜色的紅,變成她心口,最不敢提及的愁
??她獨自面對屠夫一樣的催債人,經受身邊的人的謾罵,又獨自将削瘦的身體撐起來,行屍走肉一樣的打拼,尖酸刻薄又成了她唯一維護尊嚴的辦法
??而這一切,支撐她活下去的,隻有一個人
??她的孩子
??任誰傷害他的孩子,她都能從一個理智的人,瞬間變成一個瘋子,結果就連她的孩子都覺得她丢人
??她半信半疑的看你:“你騙我…小清不可能認我……”
??看起來有希望
??“真的!阿姨,我對真主發誓,如果宋元清沒說這句話,巴太就陽痿一輩子!”,正在想辦法接近宋阿姨的巴太瞬間愣住,他不可置信看向你:“不是?臨、臨春…你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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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擡手着急的抓住你手腕,阻斷你的話,他的聲音裡滿是擔憂:“臨春…這可是毒誓!毒誓啊!你這時候千萬别撒謊、我、我、不是、我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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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開始劇烈抽搐,想着是不是看小黃書的報應來了,他擦去額間的汗,心中默念:“真主沒聽見、沒聽見、沒聽見、沒聽見……”
??宋母突然笑出聲,眼淚也随之停止,她下意識将邁出去的腳步收回,看向你的眼神,和看向宋元清一樣柔和:“我信你……臨春…謝謝你,阿姨該和你說一聲對不……啊!”
??宋母還是沒抓住樹幹,她的腳步不受控制的向後滑,還好向後倒過去,沒有被紅腰帶勒住,你起身沖過去,雙手張開将她穩穩接住
??你們一起倒在地上,宋母整個人砸在你身上,你又想起那天早上巴太壓在你身上的感覺,好像看見遙遠的天邊…站着你的太奶……
??“你沒事吧”,宋母立刻從你身上起來,拉住你的手臂将你從地上拽起來,将你撫在懷裡,手掌輕柔拍去你身上的塵土,這一刻,你也想感謝她,宋阿姨溫柔到讓你想起了自己的母親:“阿姨…您變臉的速度有點快…我适應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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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良心發現,是因為隻有你能聯系上我兒子,我還有和兒子緩和關系的希望,所以和你打好關系,商人重利,你對我來說價值高了些”,宋阿姨轉身往回走,姿态又恢複往日的高傲,隻是步履多些踉跄,你笑着看她,感覺她和你心理年齡好像也沒差多少
??“宋阿姨…我知道宋元清的地址”,你眯着眼睛看她立刻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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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太伸手,雙手相扣環住你的肋骨,一寸一寸往下摸,松一口氣:“還好,肋骨沒斷”
??宋阿姨注視着你:“他給你了?也對…他隻會給你”,她從懷裡拿出嶄新的墨鏡戴在臉上,又恢複往日的精神煥發
??“什麼時候結婚?”,她的語氣也不再悲痛欲絕:“我出錢,幫你們辦一場最盛大的婚禮,彌補我之前的過錯,阿姨雖然沒什麼大錢,但小錢還是有點”
??“我們…還沒定下來……”,你和巴太又十指相扣,站在一起,對視一眼,又不約而同的将視線移開,彼此都在笑
??“蘇力坦怎麼辦事的?臨春家這邊沒人出親商量,他就敢怠慢了?我去和他說”,宋阿姨将墨鏡向上推一下,邊向氈房走,邊順着自己的頭發,傷口好像一點都不疼了:“小清地址什麼時候給我?”
??“商量完結婚的事情再說”,你和巴太笑着跟在身後,像次初見家長的情侶
??羞澀、竊喜、滿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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