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你和文秀跑散了,由于在草原上吹了冷風,昨天情緒起伏太大,壓力之餘又受到巴太的驚吓,發燒的感覺又來了
病情來勢急促,你昏沉的躲進一處廢棄已久的馬圈裡,費力将木門鎖好,坐在草垛上喘息,巴太應該去追文秀了,你稍微放下心找了塊幹淨的地方蜷縮起來,好像被扔進無底的井裡,不斷下沉,身體越來越重,你快要站不起來
汗液像是雲裡的雨,不停外滲
盡管已經到了七月份,你卻覺得草原氣溫依舊很低,身體像是覆蓋了一層冬日裡?下的?雪,你的衣服很單薄,風吹過,寒意滲進骨縫,你抓了幾把草鋪在身上,孱弱的身體逐漸與草垛融為一體
下一秒,你聽?見馬圈外穿來跌跌撞撞的?響動,好像有人一頭撞在門上,接着用頭一聲一聲的撞響木門,漆黑的曠野中,這樣突兀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你捂住嘴不出聲,想等外面的人離開再出去
外面的人敲門越來越響,伸手擰把手,卻發現門被你從裡?面反鎖了,他有些急了,一邊改敲為?踹,一邊用力拉扯木門的把手,試圖憑蠻力把門打開
“Кктем(春日),我知道你在裡面,給我開門啊,我想和你一起,你應我一聲,說話!”
門内一片寂靜,巴太卻極确定你就在裡面,他側頭把耳朵緊貼在門上,努力想要?聽?清裡?面人的?聲音,可惜事與願違,你依舊毫無反應
“Кктем(春日),你是不是真的喜歡文秀?我比她漂亮的,你打開門看看我,不能喜歡我嗎?”
門外,巴太邊嘶吼着,邊将門拍得震天,酒氣順着門縫溢進你的鼻息,原本就不太結實的?木門開始搖搖欲墜
他踹了幾下門,而後又轉為?哀求:“臨春,我是不是讓你讨厭了……”
可惜,憑他如何?嗚咽,都始終沒能換來你的?絲毫回應,你半閉着眼睛,潛意識裡想起身給他開門,但四肢無力到垂在地上,連門外巴太的聲音都聽不清了,隻能抓住越來越多的幹草堆在身上,不想讓自己暴露在冷氣中
身體冷的快要凍死在這,和墜入仙女灣那天一樣,像是湖水刺入筋骨,筋脈因寒冷而痙攣着快要被剝離身體,比死難受
那天怎麼撐下來的呢?
有個聲音一直在喊你的名字,就像那晚你躲在廚房的桌子下,他的聲音:“Балам (寶貝)”,和巴太擁住你時一樣熾熱,助你離苦海,推你破長棘
你開口輕聲的念他的名字:“巴太…”
門外安靜了許久,你以為巴太已經離開了,心中開始落寞
你又念他的名字:“巴太…我好冷”
“砰--”
一聲巨響過後,門開了
木闆幾乎從中間橫劈着裂開,巴太保持着踹門的姿勢,搖晃着進入馬圈,原本滿腔的疑惑、質問,在這一刻徹底消彌
巴太緊蹙着眉,低頭地盯着你,不知道在想什麼,狹小的空間裡,被他混着酒氣的體溫侵入,巴太轉身将裂開的木門安回去,他躺在你的身後,摟住你的腰,手逐漸用力,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見
抑郁症軀體化的病症,他從來沒聽說過,自從見到你發病,他就四處找人咨詢,嚴重的心理疾病或許藥石無醫,可你在巴太眼中始終不是病人,更不是瘋子,隻是需要陪伴,需要被愛的孩子,僅此而已
即使酒過三巡,他的意識半夢半醒,也依舊能清晰的感知到你的方向,或許是獵人的天性,也或許是他知道,你需要他,你在等他
“Кктем(春日),我來了,沒事了”
巴太輕吐一口氣,怕吓到你,于是盡可能得将動作放到最輕,他的手穿過你的腋下,将你從背對着他轉到面對他,将蜷縮的你舒展開,抱在懷裡
他終于得以看清你面無血色的臉,那雙眼睛又和那晚在廚房的桌子下一樣,了無生?機,他仔細的打量你的身體,不明白為什麼無論你吃多少東西,都依舊削瘦孱弱,巴太突然很害怕,你此刻死氣沉沉的樣子,令他感?覺眼前的人好像随時都會離自己而去,明明你就在他的身邊,可他卻有一種抓不住你的錯覺
“臨春?”巴太輕聲喚你的名字
你依舊緊閉雙眼,想蜷縮被他舒展開的身體,頭暈眩的厲害,對他的呼喊沒有任何回應,巴太伸手捧住你的臉,将你的頭擡起:“臨春,你睜開眼睛,行嗎?”
聽見他的聲音,你終于有了點反應,眼睛眯成一條縫隙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