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理解的真相應該相差甚遠。在打言語上的機鋒隻會浪費時間。”羅長明不想就此再給一牆之隔的一堆專家探究的機會。

“你竟然迫不及待地開展行動？”

“好了，我不開玩笑了。”導師換上平靜的神色，“我們都曾以自己的生命起誓，射向你的子彈和撲向你的威脅必先穿過我們的胸膛。例外的出現，都是失職。原因很簡單，出于崇敬和對超凡生靈的畏懼。”

“蛻變是生物的本能，副作用是進化的必須品。而利益如果不能折現，意識體也将走下神壇。不過我需要補充，此時坐在這裡的我完全不會有這種想法。”導師前傾身體。

“自己拆自己的台挺有意思的。”他這樣說着。

不過媚眼抛給了瞎子，羅長明壓根不會體會他的私心，“我一點都不感興趣。黎德雷就是例子，可見你們并不和諧。他應該沒料到成了你進步的一環。”

“他是自願的。”

“你已經入局了，不僅是你，冉安就是一個引子，從此破開，哈克、議會、加靈堡，整個東部，都系到一處，這正是我的的圖謀。之前都是障眼法。”

“裝神弄鬼。”羅長明不為所動，“你還是老老實實念公式去吧。”

導師輕聲說道:“你會知道那是什麼意思的，隻是不能再現在。”

“那些參與組織實驗的人不會輕易交代，而本我，為了避免劇透，并沒有相關的記憶，他們動過記憶恢複術，雖然技術一點都不好。”導師煞有介事地評價。“萬蒙狄卡費力将你拘來，也是在找他一派的内鬼。”

“沒有人知道我們進行到了哪一步，我們能進行到哪一步。”

羅長明點頭:“要是你給每個人蓋個戳就不難找了，不考慮考慮？”

“組織不需要這種形式。效率為上，價值第一，你也知道，現在不講究培養感情這種低質量的事，提倡兌現化整。”

“機鋒少打。”羅長明簡潔地敷衍，“我們的閑聊到此為止。你抽風的目的，還有那個公式。”

“你知道這世上的頑疾有多消磨意志嗎？小先生——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導師語氣裡含着期待和憧憬，比獻寶還熱切，随後，又開始重複他的公式。

——

半年前，烏德還在執行情報局的危險任務，刀尖舔血，豁出半條命解決了局裡的大問題。荀正被冉安及其附庸圍追堵截，狼狽出逃。小維斯頓違背本心，裝模作樣夜夜笙歌。

而此時，他們聚集在一起，迎接了一個實難形容的麻煩。

幕僚悠閑地敲了敲桌子，吸引注意，随後他清了清嗓子“在提督府惹事，你們也算頭一份的，讓我來看看。烏德上尉，代号DOL？荀正秘書，DFL？EPS——維斯頓·卡波。你們倒是挺有格調啊。”

烏德這幾天深受兩位曾經的金融學子感染，在此大手一揮，指點江山:“代号簡單明了。”

幕僚眉頭擠到一處，摁開了收音機，裡邊傳來清晰的聲音。

“DFL呼叫EPS，DFL呼叫EPS。你那邊怎麼樣？”

“EPS收到，一切正常。請求與DOL彙合。DOL如何？DOL？”

拍對講機的聲音。然後是一段雜音。

“經營杠杆系數？你在嗎？有無發現？”

DOL——烏德上尉，黑着臉回答:“無異常，招待室彙合。我找到他們的案宗了。”

“你，還有你，不正常。”幕僚眼都沒眨，指着烏德和荀正，提出了論斷，“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提督府不是吃素的，正常來說收押工作已經完成，你們也都在這了。”

“但提督閣下仁慈，願意給你們一個機會。”幕僚十分自信，“你們閑到在府裡打探，不如出去好好打探。有個任務。是難得突破口。同時也是戴罪立功的好機會。”

“什麼好機會？”清亮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原本氛圍壓抑，光線昏暗是室内頓時生出了光明。隻見羅長明就勢敲了敲木質雕花的門，帶着笑意，“我的部下什麼時候成戴罪之身了？嗯？讓我也開開眼界。”

幕僚:“……祖宗你啥時候來的，怎麼也沒人通報一聲，讓你看到不該看的我就完蛋了呀！”

羅長明擺手表示理解:“我們幾個什麼都沒看到，你走走流程，這兩位我先帶出去，該工作工作，該摸魚摸魚。别累着自己哦。”

荀正頓覺有了倚仗，神清氣爽。

城外私立醫院。

從進入病房區開始，空氣中就無時無刻不彌漫着煙味。若有實質，那必然可以織起巨網，将裡邊的一切事物牢牢地捆住。

“還挺氣派，搞了倆大瓷瓶擱着立着，深怕别人不知道吃回扣了。”

烏德走在最前邊：“V組織廠房被突破後這裡本應該封起來，畢竟是他們建立的。不封鎖的原因也很簡單，這裡隻是單純的療養醫院。現在除了提督衛兵沒人敢靠近。”

“這裡的病人對神明可能毫無崇敬，對死神卻是畢恭畢敬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