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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的砂石在狂風的吹拂下翻滾,無邊的紅色狂野看不到任何遮擋之物。穿着白色衣服的兩個少年看到這一幕都微微停下了腳步。
“要是我們走不出去,你可别怪我。”虞輕雪道。
面對這種險境,他也沒十足的把握順利穿過去。
他望向封一沉,對方一路上都沒有表現出恐懼或者絕望,以至于他常常懷疑對方是不是還有什麼底牌。
“你别死就好。”封一沉道。一路上兩人互幫互襯如此之久,也算刎頸之交了。
虞輕雪輕笑一聲。
一柄長劍懸浮于他們身前,虞輕雪愛撫地撫摸劍身:“我會用最快速度穿過這片地域,至于能不能到混亂沼澤順利找到人救,那就看運氣了。”
“如果當時走天清宗方向,以一刻不停的速度,現在距離天清宗多遠?”封一沉忽然問。
“大概,還不到十分之一的距離。而且即便有幸到天清宗轄域的邊緣,也不是真正的衆人仰慕的天清仙宗。”
虞輕雪道:“怎麼,後悔了?”
封一沉搖搖頭,實話實說:“沒有,我隻是想丈量一下這些地域有多大。”他第一次出來見識這個天地,對一切甚至都還沒完全脫去好奇之心。
虞輕雪輕躍上長劍,長身玉立。有祝晚欣的拖延,他們有了難得的喘息之咳。
“封兄弟可真是有趣,這個時候還有心情估算這些。上來吧。”
“反正還有你在。”
“我現在這低微實力可不值得人性命相托。”
風沙之中飛行的兩人談話愉快,但也擋不住随着深入炎寂原後越來越險峻的氣候和他們逐漸沉下去的心。
一天過後,兩人腳下的土地已經完全變成黑色,而且都是猶如岩石築成一般,不見一點草木。
雖然路上并沒有見到靈獸,但是偶爾掀起的惡性風沙已經足以攔路。比如此刻前方裂谷上空的飓風。
這片裂谷仿佛完全擋在他們面前,橫亘千丈不見盡頭,中間不過百丈寬的距離,下面黑不見地,隻有飓風沖出裂縫呼嘯的聲音。
他們的實力很難穿過這片風暴,而中間他們的速度也遠遠不如一個金丹期的高手。
“不如等一下吧。這風暴不是一直有的。”虞輕雪沉默了一下開口道。
現在這堵風牆以他凝元期的實力單獨闖一闖倒是有一點可能,不過這裡不是隻有他一個人。
看來他們的運氣也要用完了。
封一沉面對着裂谷上方的風暴,虞輕雪正給他的靈劍加配保護靈力,待會兒若是他撐不住,封一沉會立即頂上,這是這幾日來他們禦劍的默契。
飓風之前,兩人同時感受到了一股阻力。
而後方禦劍飛來的黑袍人看到遠處停立的兩道黑點,不禁露出一道譏笑。
幾天來他一個金丹期的高手竟然還抓不到兩個凝元期不到的小子,傳出去都沒人信。
不過現在這兩個小子終于可以沒命了,可惜還需要活着的時候才能用……
飓風前的兩人也發現了後面追來的人影。此刻不能再等。
虞輕雪站在劍前端,仔細觀察風速和風向,準備找準時機發起最快速度。
封一沉看到那閃身而來的虞魁,還有稍慢趕到的另一個黑袍人,心髒沒由來地加速起來。
不行……兩個金丹期強者,他們跑不掉的。
“我幫你攔住另一人,你專心禦劍。”封一沉忽然道,語氣仍然像往常一樣不帶太大的情緒起伏。
虞輕雪以為他說的是在劍後防禦,點點頭:“小心。”
然而虞輕雪發動靈力禦劍沖向飓風時,劍尾一個身影忽然俯沖而下,和紅色的長蛇一樣的靈力相撞,被擊出十丈遠,落在裂縫懸崖邊上。
“封一沉!”飓風中有人叫他。
沙石塌落,封一沉滾下去時剛好抓住突出的一片岩石才沒落下。
封一沉從邊緣上爬起,卻沒有回頭。虞輕雪是聰明人,知道這個時候怎麼做才最好。
虞魁挑了挑眉,這少年居然主動斷後。
封一沉前方是兩個金丹期的高手,後方是懸崖和飓風,沒有第三條路給他走。
見飓風中的白色人影逐漸消失不見,虞魁吩咐道:“你去追那個。”
“是。”
黑袍人點頭,他的實力不是如虞魁他們那般是實打實的金丹期,隻是強行提升得來,因此面對裂縫上的飓風也得慎重一點。
封一沉瞳孔微縮,渾身白色的靈力爆發,竟然就要沖上去攔住那個人。
“去追虞輕雪,不用管他。”
虞魁冷笑一聲,右手一揮,輕松化解封一沉的攻擊,詭異的紅色靈力從黑袍裡散出,一隻枯老的手上聚集出一個靈力球。
封一沉竟也不躲,看着遊刃有餘走近的虞魁,他忽然冷笑一身,然後直直沖上去,帶着血的嘴角揚起一抹輕蔑的弧度。
看着不要命一樣沖來的封一沉,虞魁不禁皺眉,這是真的要死了所以拼死一擊,可惜兩者的實力懸殊到對方甚至不能傷到自己。
反而當他的目光瞥到封一沉左手迸發光芒的白色令牌時,忽然脊背一寒,好像什麼東西緊緊抓住了自己的嗓子眼。
如此近的距離,他躲不開。
“回來!”
一切都發生在兩個呼吸之間,那要去追虞輕雪的黑袍人面對裂縫正起身,忽然被虞魁一喝,不由一愣,然後被閃身沖過來的虞魁抓在身前,他隻來得及看到一塊漂亮的白色令牌被扔過來,發出耀眼的光芒。
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平地響起,封一沉扔出去那令牌後就飛快後退,卻仍是被靈力沖擊到飛出懸崖。
虞魁扔掉手中的半邊身體,他的一半身體也布滿了鮮血,一半是他自己的,一半是死去這人的。
“嗬,嗬嗬……”他喉嚨裡發出意味不明的嗬嗬聲,仿佛混着内髒與血沫。
他沖向掉入飓風下懸崖的封一沉,臉色陰暗,帶着血的牙齒喝道:“拿命來!”
掉落的封一沉本來已經絕望,卻看到上面飓風慢慢消散,露出平和的天光。
更近的則是虞魁那張猙獰的臉。他也沒想到這玉牌裡的能量竟能活活殺死一個金丹期強者。
“還有那塊空間靈器也許有用……”
他腦海裡卻突然想起借助萬絡絲聯系到餘還岫時,對方的囑咐。
該死,怎麼把這個給忘了。
封一沉忽然重重一咳,吐出一些血沫。他手裡握住了一塊碎片,将他手心劃出血液,那是連他那個來自天清宗的師尊都沒弄懂的東西。
平日裡也從來沒見它反應,除了那次在鷹嘴城自己威脅它時它發出的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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